“弟子在,已经将那位小哥带来了。”却见得一白衣小厮从林外走进来,身后跟一人看穿着竟像是酒楼小二。那小厮长得眉清目秀,走路目不斜视且步子甚稳,看来武功也是不俗。众人见得暗暗点头,白松身边之人也是如此深藏不露。再看那身后之人却是脚步虚浮,望着周遭尽是武林人物,吓得几乎站不稳,更别说迈动步子了。山河盟众人见得不知白松带这样一个来是何意,俱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宋无缺方才被他们一番话绕得早就头昏,此时见又扯出不相干的人来,眉头也是纠结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乃城中一客栈的小二,我喊他前来乃是因为他可以证明方肖和曾玉儿是无辜的。”白松问道,“小二你可说说,那天去你客栈投宿的客人清早是几时出的门?”
那小二本不知这么多江湖中人看着自己是何意思,听得有人问话,立时把之前便答过的话重说一遍道:“这位客官和他师傅是辰时起的,我去服侍洗漱了下楼吃的早点,过了大概大半个时辰他们二人才出门的。至于这位姑娘一整日在楼上喝茶看大街,后来不知道怎的下午再看见公子出去,她也就追出去了。”他说的正是方肖和曾玉儿那日在客栈的活动,不知白松如何神通广大便知晓了他们的下榻之处,居然从小二处问得了这些。
宋无缺听得小二说得极流利,心中起疑,不禁道:“每日客栈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如何记得住他们都做了什么?可别是撒谎才好。”他说话间将剑微微拔出,只觉寒光闪闪,看得小二直哆嗦。
那小二也是个伶俐人物,见得这阵势不迭地摆手道:“这位爷说笑了,小的我有几个脑袋,敢得罪了江湖上的朋友呢?小的记得住他们不为别的,只因和他们一道的姑娘长得极是美貌,声音也听得人软到骨子里去了,小的自是对他们多留意些。小的还记得他们刚下榻那会儿,在桌上说起杜甫草堂和锦江春呢,小的告诉他们店里卖的是锦官城东门外濯锦江的锦江春,他们还说了好些话呢……”他正待说更多,却见宋无缺将手一摆,不耐烦道:“够了,不用说了。”语气森寒严厉,吓得小二又是一哆嗦,立时噤声不敢多言。
“各位听到没有?我曾亲自查看过盟主的尸身,他死于辰时左右,那时他们二位俱是在客栈,难道还会□□术不成?”白松将折扇摇了几下,又突然合上对着山河盟众人道。
“多亏白叔叔及时赶到,不然我们便要冤枉好人了。山河盟何曾做出这般诬陷好人之事,侄儿有辱山河盟忠义之名,还请白叔叔惩罚。”宋无缺听得他说,核实小二说得极是清楚,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了,心中也是自责,顿时跪在地上,请求白松将其惩罚。山河盟众人见得也是一齐跪倒在地,吓得小二脚下又是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原来眼前这个和和气气的书生,居然也是个江湖中人。
方肖见得身边跪满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叔这般厉害。自己和曾玉儿说了半天都没人相信的事情,让他找了个小二来就都迎刃而解了。原来他之前将马故意停在扶风山庄门前,正是为了让那匹马带自己二人来这林中见他,接着便引来众人。那小二他早就派人去请了,待得众人明了他的身份,愿意听他一言后,他才将其请出,一番分说解了方肖二人的嫌疑。这一连串安排一环扣一环,真称得上是“滴水不漏”了。正自愣神,却见白松在他身上连点数下道:“我也跟你说我没有杀你师尊,信不信由你,但你也需拿出证据让我折服才行。”只觉浑身穴道俱是解开了,身体又能动了。
“师叔谋断高明,还弟子清白,弟子忤逆了。”方肖立时也是跪倒,只觉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师叔对手,也不分清事情因由,委实是不明事理。这样作为和那山河盟众人竟是没有半点分别,自己居然还占着理向对方要求公道,此时想来只觉羞愧难当。
“好了,你们俱是因私情而忘了要冷静,才会这般胡乱给人按罪名,诬陷无辜。只是没有证据如何能随便判定?这样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杀父之仇,杀师之仇俱是不共戴天,但也不能随便找人报了,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白松见周围跪满了一地,也不多作责怪,“且念你们一腔热血,便不多作计较了,都给我起来吧!”
曾玉儿见得他方才轻轻几下便将自己和方肖的嫌疑洗去,端的有理有据,心中也觉得有说不出的好感。再想到若是他是那白衣人,自可看着自己便这么被山河盟中人杀了,又何必想着解救自己呢?想到此处,她也是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