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封必的老仇家追上门,发生了点儿冲突。封必本来就有肺病,腹部受了刀伤,幸好谢声恰好回来,救了他,不过谢声也受了伤。谢声朋友遍地,前录像厅老板、现在一起投电影院的股东合伙人给谢声介绍了S市专家,说是治肺病的老医生,谢声就把封必转了过来。
“那有什么难……女人嘛,回去哄哄就回来了。实在回不来,大街上多得是,什么样儿的没有。”封叔背靠着窗,睨着谢声,“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意思就是,你特么要真牛逼,什么妞儿都任你选。”“阿声,记住没?”
谢声收捡着衣架上的衣服,规规整整叠好,闻言冲封必掀了掀眼皮,“得了吧,假书生老光棍儿,少说点儿侮辱斯文的话……”
“嘁!你这臭小子,不就看了点儿书,见识差老子十万八千,逼格倒是上来了哈?”
说到这儿,周溪和夏瓷姐弟进来,闻言不禁低笑。
“封叔,你这也太埋汰声哥了,声哥这几个月文化修养那是突、飞、猛、进,生意也有声有色!影院装修完工,试营业第二个月,咱们这会儿回去正好赶上新年贺岁档!”“而且声哥打算盈利到年底,就投新公司。”他冲谢声竖了大拇指,”声哥,你老厉害了!”
封必嘁声,十分不屑,刚才烟没抽够就被谢声给截了,嘴里有点儿痒,又摸了一根出来。
“芝麻绿豆的小生意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唉~”封必摇头。
谢声抽抽嘴角,掷过去支花儿,刚好拍掉封必的烟,封必忍着气儿与他对视。父子俩都在冷笑。“疯老头,这么多年我都没揍你,你说我耐心得多好?”
“小子,我熏陶你做人道理这么多年,没让你交学费都是你造化赚了~”
周溪噗嗤,差点笑出来,背过身跟夏瓷小说:“声哥学费可交得不少,不,应该是生活费,封叔的生活费……”谁不知道,这么多年,封叔全靠谢声养着。
夏瓷忍俊不禁,随后正色敲弟弟脑袋,比了个口型:“别瞎说!”
“父子俩”说话流里流气没个形状,谢声虽然有时外向善社交,但真实个性偏冷,最后懒得多废话,任封叔絮絮叨叨。
封叔“之乎者也”夹杂流氓话,犹如咖啡就大蒜,高雅与低俗杂糅。
小辈几个收捡了病房的东西。
床头的小桌很整洁,只有一支剩一半儿的红酒和一枚干干净净的烟灰缸。夏瓷收拾起来装行李箱里,谢声看见嘴角抽了抽,瞟了眼封必,低笑:“老流氓,嘁……”
虽俩人父子不像父子,朋友不像朋友,三不五时互相攻击两句,但如果说世界上有哪个男人能让谢声倾心敬佩,那一定是封叔。
这个金钱衡量地位的现实社会,兜儿里钱少了、手里权小了,难免自卑,这是人的天性,无可厚非。但疯老头再穷酸潦倒的时候,也有股顶天立地的男儿气魄,那是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言谈举止展现的风度。
谢声知道,封必的内心有一个坚韧不摧的世界!使他能够泰然面对一切诱惑、逆境、迷茫,他享受于内心的世界,不卑不亢,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过得有条不紊,风度翩翩。尽管,是老流氓风度……
谢声办好出院手续扶着封叔出来,刚好周溪从车库开了车到门口,上车,往家回。S市距离T市三百多公里,几个小时就到了。
不管年轻时多躁,封必到底不年轻了,抽烟嗜酒身体底子就弱了些,加上大病初愈,一趟下来精神状态不大好。谢声照顾他躺下后下楼来,刚说走了的周溪还在门口墨迹。
周溪在门口的小榕树下要走不走的,不知在纠结什么。
“怎么了假发,有事儿?”谢声出来。
周溪摸摸脖子,干干笑了笑,有点儿犹豫。
谢声:“说吧,又没外人。”
“啊……那个,声哥~我就想问问你现在跟白富美是什么情况啊?”
“你就想问这个?”
“啊。”
谢声满眼不信,周溪见自己一点儿弯弯绕绕直接给洞了穿,只得坦诚:“不是,阿声,我得知道你们现在什么状况,我才能明白该不该告诉你。”
“哟~开始长脑子了啊?”谢声一勾假发的脖子,“别啰嗦,快说,桥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