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稚嫩的嗓音愈来愈远,鼻息呼吸间那一缕香跟着淡去,司徒或跃的心底没来由的泛起淡淡的失落。
听闻霁拓凌的后宫单薄,仅有一后,却是留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所生的子嗣也应该不是这个年纪。
那么,这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到底是谁?
就算是入宫的显贵家女儿或皇家之娇,这么大剌剌的压在他身上,竟没生出半点女儿家羞赧的反应?更不该有匍匐前进的荒谬、失仪举止出现才是。
心思千回百转,他正犹豫着该不该尾随女子身后一探究竟,蓦地,一抹充满笑意的嗓音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一同落入耳底。
“国师,不躺锦榻,改躺地榻,是在感受天地灵气吗?”讶异言行举止向来庄重得宜的司徒或跃会有如此失仪的举止,霁拓凌不免感到莞尔,打趣的问。
司徒或跃猛地拉回思绪,循声望去,只见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霁拓凌英气勃发的出现在眼前,当下敛住神色,想要起身行礼。
“国师护国有功,如今带伤在身,不必拘礼。”霁拓凌开口制止。
能受到皇帝如此重视,司徒或跃却不敢逾越,暗暗压抑方才浮动的心思,守礼自持的起身,整衣后行礼,“皇上万福。”并思忖着,该如何回应方才皇帝所提出的疑问?
这时,霁拓凌却转了话锋,关切的问:“今日国师感觉如何?伤处是否还会剧痛?”
“劳皇上费心,御医已为微臣处理好肩上伤处,也喝过几帖去毒汤药,微臣已无大碍。”
“如此甚好。”
司徒或跃擅长堪舆之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术数,他若有任何用常理难解之事,均会找他商议。
王朝能得司徒或跃如此不可多得的人才辅助,是王朝之福,加上他身上之伤是敌军所为,等同为国而伤,他不可能漠视。
“此次战役,朕已准备拟列论功行赏名册,国师居功厥伟,可有想要什么封赏?”
“微臣仅是顺天命来到皇上身边,尽应尽之本分,毋需封赏。”司徒或跃开口,轮廓深邃的清俊面貌有着谪仙一般的淡泊无欲。
其实他内心最深的想望是等待那女子的出现,拯救她,也形同拯救自己,让异色双眸褪去天职,恢复常人瞳色,如愿当个平凡人。
可惜,如此想望仅有天能帮他,而今,时机未到,他只能遵行天命,留在霁拓凌身边,辅佐他安定天下大业。
霁拓凌与司徒或跃相识的时间虽短,却对他的性格、喜好了若指掌,如此无欲无求的答案在他预想的范围里。
“既有功便不可无赏,你目前不需要,朕暂且就帮你记下。”顿住,他思量许久,才意味深长的又说:“待你伤愈后,朕还有一事需要请你帮忙。”
“皇上不必担心微臣的伤,但说无妨。”
霁拓凌略略压低眼眉,思忖片刻才开口,“既是如此,那国师就随我走一趟后宫吧!”
“后宫?!”后宫向来不允许外臣进入,他不懂,皇帝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请求?
“朕想请你为一个人断症。”
断症?他非大夫,皇帝为何会要他替人断症?
“微臣驽钝,请皇上明示。”
霁拓凌挑起眉头,望了他谦定的神态一眼,嘴角扬起淡得几不可见的笑意。他若驽钝,天底下还有聪慧之人吗?
“国师见了就知道,你就随朕走一趟吧!”
司徒或跃领了圣命,随着霁拓凌一同进入后宫,来到一处植满香草,名唤芷兰殿的宫殿外。
他的脚步才定,便觉得鼻息间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而那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
“皇上万福圣安。”
惊见圣驾亲临,芷兰殿的宫人们纷纷上前行礼,打断了司徒或跃微微分神的心思。
“都起来吧!”见到宫人们脸上均有异色,霁拓凌敏锐的攒起眉头,厉声询问,“怎么一回事?”
瞬间,气氛变得凝滞。
一名宫人不敢迟疑,急忙回道:“皇上,公主……公主跑出去了。”
“出去多久了?谁跟在身边?”
不敢直视天威,芷兰殿的宫人们纷纷垂下头。
“大约半个时辰,月儿、柳儿和小柱子跟着公主出去的。”那名宫人恭敬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