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安疯了似的从二楼冲了下来。
“许年安。”
何念忘的脸贴着许年安的衣服,清爽的气息探入鼻子,温暖安逸。
“对不起。”
许年安渐渐缓了过来,确定现在抱着他的是何念忘,还没来得及绽开笑容,就听见了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伤人却不留余地。
“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如果是心里不好过,想让我原谅你,你也不必这样,违心的抱着我。”
原来,她来这里是为了让他原谅她。可笑的是,他还以为她是来找回他的。
冷嘲热讽铺天盖地,嘲自己还有所期待,讽何念忘的委曲求全。
许年安把手伸向背后,要掰开何念忘的手,不料,何念忘反而扣得更紧了。
“何念忘。”许年安阴着脸,沉声道,还想再开口,就感觉胸口濡湿了一片。
何念忘哭了,在他怀里小声呜咽。
所有要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咙,许年安的视线落在空中,飘忽不定,心也越来越远,对丝丝缕缕的抽泣声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的任她哭,没有要安慰的打算。安慰她,再让她在他心口刺一刀,他许年安可没打算为这段已经死去的爱情再祭上自己的任何一滴眼泪。
“我从小就有自闭症,性格孤僻,喜怒无常,没人愿意和我玩,我的朋友就是一房间的玩偶。在同龄人眼里,我就是个怪人,每天对着一堆娃娃自言自语,他们嘲笑我,欺负我,排斥我。最严重的一次,晚自习三个小时,我被锁在器材室里,他们骗老师说我请假了,那里黑乎乎一片,我被刺激得几个星期只能靠安眠药维持睡眠。在这段灰暗的日子里,叶渐暮给了我除家人之外的安全感,他成了我的朋友。可是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把他看成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住,紧紧跟住。心理医生说,像我这样的自闭症患者,在受到外界刺激后,会自动隔除与外界的一切交流,一旦某种东西或某个人突破了那层障碍,我们都会把他当成依赖对象。我对叶渐暮的喜欢都是因为我的病。”
“可是,许年安,我们分手后,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闲下来又会想起你,做梦都能梦到你不要我了,我拼命的找你,却见不到你,我很想你,发了疯的想你。”
越说到后面,何念忘的呼吸越急促,声音越哽塞,几近崩溃。
那是她最不愿回忆起的事,现在挖开自己的伤口将所有事情告诉许年安并不是为了祈求原谅,而是想让他知道,何念忘也爱他,像他爱她一样,很爱很爱他。
直白的语言剪断了千思万绪,许年安的眼睛颤了颤,似要把飘落着的雪压碎,呼吸凝滞在冰冷的空气中,一双手无处安放。
“何念忘,你先放开我。”
何念忘将头埋得更深,她怕一松开,许年安就会走掉,她就见不到他了。
“你想被我爸妈看见吗?”
许年安的话自上落到她耳中,她终于听出了他的态度,手开始松动。
其实也该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何念忘放开了许年安,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却不甘心的攥着他的衣边,扬起脸望着许年安,语气近乎低下的乞求。
“许年安,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双眼通红,睫毛挂着泪珠,连眉毛都染上了湿意,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
许年安心一抽,心疼的一把勾过何念忘。
说不爱是假的,在一起时,他爱得坦诚而直率,分开后,他爱得隐密而深沉。
他微曲下腿,让何念忘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倾身撩开她的短发,藏在头发里的耳朵被冻得通红。
“我一直都在,是你不要我。”
贴在耳旁声音压得很低,语尾处微微上扬,带着点鼻音,隐隐的藏着委屈。
何念忘搂住许年安的脖颈,紧紧的贴近他,张开嘴,哭得放肆,身子在许年安怀里一抖一抖的。
许年安的手轻柔的抚着何念忘的头发,
动情的吻上了她的耳朵,脖颈,一路流连到脸上。他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笑得迷惑,吻住了她的唇。
情起之深,爱若珍宝,贪婪攫取,缱绻缠绵,浅尝辄止。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喘出的灼热气息交融,彼此的眼里只有彼此,炽烈浓挚。
“带身份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