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这才目光灼灼的看向陶牧南:「我还以为要请陶先生。还需得费一番功夫呢!没想到陶先生是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说完就光明正大的审视着陶牧南的神色变化。
陶牧南心里咯噔一跳,这武威侯府的大小姐,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子。难道看出什么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小的和家妹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敢有什么傲气。」
陶珠笑嘻嘻的对尚宛妗道:「哥哥听说是大小姐慧眼。才赏识了他的本事,还跟我说回去之后要给小姐立一块长生牌位呢!」
「要那个做什么!」尚奚舟不乐意了,「你们只管把事情办妥帖了便可。」
尚宛妗点点头:「哥哥说的是……不知陶先生把纸张做旧的本事如何?」
「小姐但可一试。」陶牧南的神色看起来很是自信。
尚宛妗便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理会陶牧南,而是对尚奚舟开口:「哥哥把找来的洛纸给我,我回去之后把东西写了,分成两半,一半交给陶先生弄。一半我自己在漱春院弄吧!」
「不是说好了……」尚奚舟吃了一惊。
尚宛妗打断尚奚舟的话,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陶牧南的反应,一边慢条斯理道:「我身子不好,正养着呢,怎么好整日往哥哥院子跑。」
陶牧南果然脸色一变:「大小姐也会做旧?」
尚宛妗抬头看向陶牧南,皮笑肉不笑故意道:「是呢,陶先生也不必担心看了内容会有什么麻烦,到时候我给你的内容都是岔开的,就是别人知晓了,也只能看个一知半解。还不如不看呢!」
尚宛妗注意到,陶牧南果然神色一变。
陶珠看着热情开朗没什么心眼,却比陶牧南要有主意多了。当下就一副惊奇的样子,问尚宛妗:「大小姐,奴虽然不懂这些个事情,可若是没有原书对照着,要是哥哥做砸了怎么办?」
「这倒不必担心。」尚宛妗刚刚来的那一路上光想着怎么刺探兄妹二人的目的了,自然不会被她这个问题难倒,「我先做两张,然后陶先生再照着我做好的弄就好了。」
是她大意了,光想着陶牧南手里有仿古籍修补古籍的本事。却忘了查一查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势力,就冒冒失失的让哥哥去找人了。
尚宛妗那话让陶牧南和陶珠心里咯噔一跳……她要真这样做的话。陶牧南岂不是连一页真实内容都看不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尚大小姐倒比尚大少爷还不好糊弄。
陶牧南正色道:「倒不是小的怀疑大小姐的本事。只是小姐的书页已经是仿的了,小的再照着小姐的书页仿,只怕就与原来的书籍差距大了。所以,大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话,还是给小的看一下原书的好。」
说完又补充道:「小的不是那不懂事的人,不该小的知晓的东西,小的也无意窥探……」
「我介意!」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尚宛妗笑眯眯的打断了!
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陶牧南心里一阵烦躁,面上却不得不笑着应付尚宛妗:「既如此,全听大小姐安排。」
尚奚舟把陶牧南和陶珠就安排在了鹤鸣院的两间小厢房里面,尚宛妗拿着尚奚舟准备的东西,就回了漱春院。
她特意安排了锦书值夜,《天鄞论》里面有哪些地方可以改得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尚宛妗心里早有了数,挑灯就照着原本的字迹在新的洛纸上仿写起来。
锦书倒不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有了模仿字迹的本事,看得啧啧称奇。
时间来不及,尚宛妗也不贪心,一整本书,前前后后只挑了三十四页的内容进行修改,所以抄写起来并不算吃力。
她白日里补了觉,这会子就不肯休息了,直到鸡鸣时分把三十四页修改后的内容全部抄到裁好的洛纸上,这才松了口气,让锦书点牛油灯。
要把新鲜的洛纸做旧,第一步就是用把洛纸放在牛油灯上烤,烤得半软之后,再用枯茶的热气熏,等熏到半湿又放在牛油灯上烤……这个过程,复杂而精细,若不是练过千百次,别说是把书页做旧了,洛纸易燃,只怕是烤的时候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锦书不知道这工序有多复杂,却想着自家小姐一宿没睡,很是心疼,打着哈欠劝道:「小姐哪怕是眯一会儿半会儿也好啊……小姐说个时辰,奴婢到时候叫醒您便是了,何苦这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