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以为刘夫人不会同意,毕竟对这些贵人们来说,点穴都是旁门左道的做法。谁知刘夫人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对尚宛妗道:「那就麻烦尚大小姐了。」
倒是刘轻葶的奶娘,神情带了几分戒备。似是有些想阻拦锦书。
可锦书动作快,她还没来得及阻拦,刘轻葶的身子就软倒在她怀里。
把人搬到了朱床上,奶娘红了眼眶,可碍于刘夫人在这里,她并不敢哭泣。尚宛妗上前,让锦书掰开刘轻葶的口舌看了看,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毒入肺腑。」
刘夫人脸色惨白,立即问道:「还有救吗?」
尚宛宛也拉着尚宛妗的衣袖,几乎带了哭腔:「大姐姐!」
郑琬宜不等尚宛妗回答,就先开口「安慰」刘夫人:「姑母,别的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独独这尚大姐姐能看出来,可见得尚大姐姐是个有本事的人。姑母您且放心,只要尚大姐姐肯拿出真本事来,轻葶妹妹这病,肯定能好起来的!」
刘夫人一听,立马几步上前,拉着尚宛妗的手,带着哭腔道:「求尚大小姐救救小女,只要尚大小姐救了轻葶,只要是我能出得起的报酬,尚大小姐只管开口!」
说着就不顾两人的辈分要往地上跪。
尚宛妗给锦书使了个眼色,锦书立马搀住了刘夫人,不让她跪。这边拦住了刘夫人,那边郑琬宜却是麻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求尚大姐姐救救轻葶妹妹!」
尚宛妗气得嘴唇直哆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尚宛宛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怒道:「若是能救,我大姐姐自然会救,你们这样子做,是在逼我大姐姐吗?」
她一脸失望的看着郑琬宜,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与后悔。
刘轻葶是她的好朋友,可尚宛妗是她的大姐姐啊!大姐姐并没有说有十成把握能救回刘轻葶,可刘夫人和郑琬宜这么一来,却是把刀架在了大姐姐脖子上。
大姐姐治好了刘轻葶还好说,若是没有治好,她们这番作态在先,大家只怕会觉得是大姐姐故意没有尽全力了!
大姐姐的名声还要不要?
尚宛宛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别人利用了。
郑琬宜语气凄婉哀绝:「尚四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姑母不过是关心则乱,那床上躺着的是我姑母的嫡长女,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救命稻草,情绪激动了些也是有的,如何就成了逼迫尚大姐姐?」
尚宛宛气急,就要跟她争吵,却被尚宛妗拦了下来。尚宛妗柔声对刘夫人道:「夫人不必多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加上轻葶妹妹和我家四妹妹是好友,我无论如何都会施以援手的。夫人若是跪了我,那岂不是折了我的寿,让外面的人骂我冷血无情?」
刘夫人一听这话,也回过味来,她的一时情急,反而会害了尚宛妗。因此也不敢再往地上跪了,神情尽是尴尬。
然后看了眼自己臊得满脸通红的侄女,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侄女就是太单纯,想事情不够周全。以后还是要让她和轻葶多跟尚大小姐这样的人交往才是。
郑琬宜此时却有些着急,尚宛妗说得这么胸有成足,难不成她真的有办法治好刘轻葶?
朱床上的小娘子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还没有张开,皮肤却是极好的。睡着了之后,脸上已经没有了醒着时的那分凌厉与傲气,苍白而脆弱得让人心疼。
尚宛妗看了刘轻葶一眼,道:「咱们去外室说吧,不要打扰了轻葶妹妹休息。」
「好好好。」刘夫人连忙点头,然后吩咐奶娘,「你在这里守着轻葶,那人参水时不时的给她润润唇。」
奶娘应了,一行人跟着刘夫人一起移步到了外室。
等大家都走到珠帘处,尚宛妗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郑琬宜身边的丫鬟扶着郑琬宜起身。那丫鬟神态恭谨,对郑琬宜毕恭毕敬,并不是之前花朝节时跟着郑琬宜的那丫鬟。
等落了座,尚宛妗忽然问道:「琬宜妹妹身边的丫鬟换了?」
「嗯。」郑琬宜对于丫鬟的事情并不避讳,大大方方道,「尚大姐姐上次也看到了,那丫鬟欺主,姑母知道后,趁着给轻葶妹妹换丫鬟,也一并将那丫鬟换了下去。」
刘夫人道:「我这侄女就是性子太好了,那丫鬟欺主到了那种程度,她居然还帮着那丫鬟瞒着我,若不是被我无意中撞见那丫鬟对琬宜冷嘲热讽,我还不知道琬宜在我们府上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