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搭腔,韩阆也不生气,又笑咪咪的去逗妹妹,「这葡萄好吃吗?」
「酸!」郦阳长公主皱了皱眉头,她勉强吃了两颗,觉得牙齿快不是自己的了。
韩阆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好酸。」
酸你还给自己心爱的妹妹吃?尚宛妗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韩阆挑了几颗青色的水晶葡萄放在最上面,「这种比别的都酸,你尝尝看。」
郦阳长公主吃了颗,眉头纠结起来,「园子里今年结的葡萄就没有甜的吗?」锦都地处南方,倒是有些早熟的葡萄。
「有。」韩阆点了点头,「你亲手种的那株胭脂葡萄就挺甜的,可惜没挂多少果,被鸟雀糟蹋了不少,前些日子下雨,又都打掉了,只剩下二十来颗……刚刚我尝了尝,倒比皇兄赏下来的贡品葡萄好吃。」
郦阳长公主一愣,韩阆还笑道:「等明年你可以尝尝看。」
也就是说那二十几颗胭脂葡萄都被韩阆吃光了。尚宛妗小心翼翼的看了郦阳长公主一眼,觉得她可能要跟韩阆翻脸了。
郦阳长公主确实要生气,却看到韩平安拎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从石阶走了上来,那人穿着倒是乾净,头发也束得整齐,低着头,看不清脸。她有点好奇,便决定暂时不生气了,问道:「这是谁?」
韩阆对着韩平安点了点头,韩平安把人丢在了地上,开口道:「回长公主的话,此人名叫董天行,曾在尚大小姐进京途中对尚家人下毒手。殿下路见不平,便把人带回来了。」
董天行本来趴在地上,韩平安这话一出来,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的瞪向尚宛妗。他面目狰狞,吓得尚宛妗心跳骤然顿了一瞬。
日暖天高,这时节已经有了明显暑意,只是这院子里绿意颇多,又有和风习习,倒不显得燥热。本该是让人觉得惬意的好时光,尚宛妗却是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上一次她看到董天行的时候,这人还丰神俊朗,虽然说不上虎背熊腰,却也是结实健壮。这才几个月过去,竟然瘦得眼窝深陷,全身上下只剩下皮包骨了!想来在锦王府地牢的日子是十分的生不如死。
董天行忽然站了起来往尚宛妗这边扑,但韩平安功夫一等一的好,怎麽会容他造次,伸脚一踢,就踢到了关节处,董天行疼得摔倒在地。
他对着尚宛妗的方向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蛇蠍女人!不得好死,天定要收你!当初就不该留你一条贱命……」
韩阆听不下去,皱着眉头轻咳了一声,韩平安立刻朝着董天行的脸踢了一脚,又点了他哑穴,董天行吐了口鲜血,就叫不出声儿来了,却依然死死的瞪着尚宛妗,带着一嘴血,发出「呵呵」如破风箱的声响。
郦阳长公主那样尊贵,又自小被兄长们宠着,哪里见过这等凶狠又言语恶毒的人,当下被吓了一跳。见人骂不出声来了,才对韩阆道:「六哥,何苦把这样的人弄来脏了我们的眼睛?」
「你先别管,且等着。」韩阆侧了侧身子,挡住妹妹的视线,然後对尚宛妗道:「锦王府不缺那麽一口吃的,他大约是水土不服,刚抓住他的那段时间还好,这时间一长,他自个儿便消瘦了下来,用来绑他的绳子都断了好几条。」
董天行上辈子来锦都可没有水土不服这种情况发生,而绳子断了的话,更是前言不对後语,尚宛妗又不傻,觉得这似乎在暗示着什麽,略一思索,总算明白过来韩阆话里面的意思,神色间带了一丝惧意……难不成董天行自己也吃那个药,到了锦王府地牢没有药吃,就把自己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尚宛妗疑问的看向韩阆,韩阆点了点头,肯定了尚宛妗的猜测。
「你问吧!」韩阆开口,跟聪明人说话让他觉得很轻松,心情多了分愉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别怕,有我呢!」
尚宛妗怔了半晌,然後想到自己要救外祖母,而韩阆要救郦阳长公主,便起身走到距离董天行两三步的地方蹲了下来,看着狰狞的董天行,问道:「那药哪里来的?」
韩平安弯腰伸手要给董天行解了哑穴。
「先别解!」尚宛妗阻止了他,然後笑咪咪道,「他不会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的,只会骂我。」
「可是,」韩平安有些不明白,「不解开哑穴,他就是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啊。」
「没关系啊,我又没有指望他大发慈悲告诉我解决之道……再说,关於药的事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他答疑解惑了,找出对策只是需要时间。」尚宛妗说着,眼睛越来越亮,神色又轻松了几分,接着她扭头看向韩阆,「殿下,请问可否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