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第一次出即墨城,行走江湖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对于店小二的话他可不信:「小二哥这话说得不过心了,这冰天雪地的,客栈又地处偏僻,怎么会客满?再者说了,我出发之前听老伙计说了,错过了你们家这客栈,往后二十里地都没有歇脚的地儿了,你让我去哪里看看?」
说完笑了笑,就要摸银子贿赂店小二,店小二虽然看不起锦王纨绔的暴发户行为,却也不敢得罪他的,见这小道士完全不吃那套,立马急了,眼睛一瞪,梗着脖子道:「我说客满,就是客满了,这客栈已经被前面这位爷包下来了,你这位客官好不讲道理!」
长邪掏银子的手一顿,正要跟前面那行人的主子打个商量,就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精瘦汉子忽然神色一变,附在戴紫金冠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那戴紫金冠的人一听,立马就黑来脸,冷着一张脸,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寒意:「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你要住这客栈,便住吧!」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上楼了,心里却是不满极了,尚家女眷是忠良家眷,他不能赶,这个道人打扮的是星机老人的徒弟,星机老人特地写了信让他照应,天晚了,他总不能让人家连个落脚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不能不留。
他好好一个王爷怎么当得这么憋屈!
韩平安跟在身后劝着:「爷,明儿个咱们一早就走,不跟他们打交道!」
韩阆心想,这么冷的天,凭什么咱们早起,有些不乐意,便道:「让他们先走,咱们躲着他们走,免得晦气!」
韩平安立马苦了脸:「可是陛下还等着爷回去过除夕!」
韩阆不甚在意:「是你答应他的,又不是我答应他的。」
韩平安:「……」
楼下闹得那般厉害,尚宛妗想不知道也难。知道来人是人人谈之色变的锦王韩阆,就连向来淡定的锦书都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来。
尚宛妗抿了抿唇,上辈子她与韩阆并非一点交集都没有的。尚宛仪顶着她的身份,与作为质子留在锦都的凌王世子交好,算起来,锦王韩阆可以说是凌王世子韩怀瑾的亲六叔,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所以感情还算好。那个时候韩怀瑾心仪尚宛仪,便时常借故往武威侯府跑,跑得次数多了,朝中御史对他的品行就生出一些质疑来,于是韩怀瑾就拉了锦王韩阆一起往武威侯府跑,这么一来,那些御史果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作为家中同龄的女孩子,当着外人,尚宛仪并不喜欢带尚宛妗一起玩,似乎总怕尚宛妗跟她抢什么似的,比起尚宛妗,尚宛仪更喜欢带岳姨娘生的女儿尚宛逑一起玩,尚宛逑是她们的三妹,比她们要小两岁,是岳姨娘在边关伺候尚知章时怀上的,一张小嘴说的话跟抹了蜜一样甜,最会巴结人。
所以上辈子韩阆虽然时常在武威侯府出没,尚宛妗统共也只见过他两面。尚宛妗对韩阆的印象与别人有些许不同,她总觉得这个人让人有些看不透,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锦书有些发愁,皱着眉头揪给尚宛妗绣的锦帕:「小姐,听说那锦王名声不是很好,他知道咱们在这里,生出什么事情来可怎么好?」
尚宛妗倒不是很担心:「虽然传闻中锦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可爹爹到底是刚从边关回来不久的忠良,锦王不至于来招惹我们给自己找麻烦!」她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咱们在狐狸嘴明明听到了山匪的叫嚷声,却一个山匪都没有看到,只怕咱们是借了锦王的东风了。」
第十八章
沈嬷嬷见识了尚宛妗的一番手段,早就大恨自己以前有眼无珠了,这会子巴不得在尚宛妗面前多立功,好让她忘记自己的错处来,现在听尚宛妗这么说,忙满脸堆着笑,凑到尚宛妗面前来,提议道:「锦王虽然名声不大好,可到底是皇室贵胄,咱们若是这个时候跟他搭上关系,到了侯府,只怕就没有人敢动小姐了!」
尚宛妗皱了皱眉,不巧与锦王同住一家客栈,她不担心,却不代表她愿意与锦王交好!锦王那个人做事随性而为,自己若真的像沈嬷嬷说的那般做了,只怕不但讨不了好,还会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咬着牙正要训斥沈嬷嬷几句,就见锦书黑了脸色,对着沈嬷嬷呵斥道:「嬷嬷这是什么话?小姐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嬷嬷这话被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抹黑小姐的名声呢!再说了,不过是对付一个姨娘一个庶女,凭小姐的本事,还怕她们不曾?」她心里虽然生气,可这么久来沈嬷嬷的积威尤在,于是开口呵斥的话听在尚宛妗和沈嬷嬷的耳里就有些色厉内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