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被魇住了。」
说话这人的声音实在是熟悉,尚宛妗立刻回过神来,抬头看去,刚看清那人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用冷茶泼了一脸。
要说长邪其实还是挺有本事,半盏冷茶一滴不漏的都泼到了尚宛妗脸上,衣裳愣是没有打湿分毫。
尚奚舟吓了一跳,忙掏出锦帕给尚宛妗擦脸,回头反手把长邪往前一扯,怒道:「你做什麽!」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这边,面面相觑,猜测刚刚发生了什麽。
尚宛妗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看向长邪,今日她是初次出现在锦都世家的交际场面,被他当面泼了茶,算是出了个大丑,只怕回去之後就会成为大家私下的谈资了。
秦氏见状,也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来,问她有事没事。
长邪一脸无辜的看着尚奚舟,摊了摊手解释道:「她魇住了,本上师帮帮她不成吗?」
「你这个人好生无礼!」尚宛宛气不过,率先开口反驳,「大姊姊不过是一时走神,你拿了凉茶就泼到大姊姊脸上,分明是故意给她难堪,还胡说什麽魇住了,真是不知所谓!」
秦氏虽然不爱惹事,却也是个聪明的,她看到长邪身上穿着的道袍,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分。因长邪毕竟是永平伯府的客人,她不好问罪,便转身跟永平伯夫人讨说法。
「穆夫人,我家元娘初来乍到,就算是没有了亲娘,那也是武威侯府的嫡长女,如今在永平伯府受此欺负,穆夫人作为东道主,还请您为元娘讨个公道才是!」
她身分低微,本来就不敢在这些身分尊贵的夫人、太太面前说话,就算是开口,也是专挑一些奉承话来说,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若是不强硬一些,只怕未来武威侯府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一个笑话。
永平伯夫人上前来,笑盈盈的拉了尚宛妗的手,介绍道:「这位就是长邪上师,星机老人唯一的弟子。」说着看向秦氏,一本正经的解释,「长邪上师不会无缘无故对妗姐儿出手的,他既然说妗姐儿是被魇住了,就真的是被魇住了。长邪上师向来不轻易出手,在场的众人还指不定怎麽羡慕妗姐儿呢!」
因星机老人盛名远播,所以永平伯夫人这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秦氏将信将疑的扭头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艳羡,这才松了口气。
别说是秦氏,就是尚奚舟脸上的不豫都消散了泰半。
尚宛妗实在搞不懂,自己被人当头泼了凉茶,居然还会有人羡慕她?
永平伯夫人转头吩咐红蜡夫人,「到底是爱漂亮的小姑娘,你快带了元娘下去净脸。」吩咐完了之後,又来安抚秦氏,「让孩子先下去吧,咱们说说话。」
秦氏这才缓了脸色,对尚宛妗点点头。
尚宛妗叹口气,当着这满屋子人的面,她总不能跟长邪计较,再说了,大家这会子把长邪当高人供着,她若是计较,只怕不但讨不回公道,还会引起众怒。
她於是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向红蜡夫人道:「那就麻烦红蜡夫人了。」
红蜡夫人抿着嘴笑道:「这哪有什麽,正好我对你喜欢得紧,咱们路上可以说说话。」
柳三小姐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珠子一转,忙道:「我也和姊姊一起去。」
永平伯夫人素来娇惯她,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於是她便跟着尚宛妗一起和红蜡夫人出了门。
等出了暖房,尚宛妗听到身後永平伯夫人把永平伯世子叫上前问话——
「怎麽忽然间来暖房这里了?你是主人家,你来了这里,射鹿亭那边怎麽办?」
然後便是穆青无奈的声音,「听闻钟大小姐走了,上师便不肯在射鹿亭待着了,要回暖房这边来。我本来是要让鸣烟陪上师进来的,可又觉得怠慢了上师,这才亲自带着人过来。射鹿亭那边……有锦王殿下看着呢!」
众人听到了锦王的名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在尚宛妗身前的红蜡夫人也呵了一声,却顾忌着身後还有尚宛妗在,并没有说什麽。
柳三小姐却是个骄纵惯了的,什麽话都敢说,当下就脱口而出,「大姊夫这会儿不在射鹿亭,锦王殿下指不定要在那边玩什麽新花样呢!」
「姣姣!」红蜡夫人沉声喝道,然後扭头对尚宛妗笑道:「这孩子总跟没长大似的,口无遮拦,妗姐儿你别当真。」
尚宛妗知道红蜡夫人是怕自己把柳三小姐的话传出去,当下道:「柳姊姊快人快语,旁人听了这话也只当她率真,断不会跟她计较的,红蜡夫人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