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能谁弱谁有理。
苏海棠当初在苏家是绝对的弱势,因而受到公正慈爱的奶的大力维护,如今轮到她尝到苦果了。
苏海棠意兴阑珊,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争了两辈子,甚至到现在还排斥贺明珠的名字,还想继续当苏海棠,到底为的什么?
“海棠?你怎么不说话?你可别钻牛角尖!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句话就能叫我们伤筋动骨,你可千万别冲动。就当看在奶的面子上,算了吧?”
张月娥得不到她的回应,又有些急了,放软了声气求恳她。
苏海棠嘴里发苦心里发涩,使劲闭了闭眼。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句话就能叫我们伤筋动骨。
这是奶的心里话吧?
“你”与“我们”,划分得清清楚楚。
“奶,我说过要养你的老,你不准备我回去啦?”
苏海棠强挤出一抹苦笑,故做轻快地问。
“你回来干什么?在帝都过得好好的!有福也不会享!”
张月娥马上教训她,也不怕在村长家说多了家丑外扬。
“是不是觉得住着拘束,钱不趁手?奶明天就给你邮钱去!钱是英雄胆,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你爸不是说要给你安排工作嘛,你就直接跟他说,找个包吃包住的,等领上工资,不吃他们不喝他们的,也管不到你头上。”
“你可别犯倔。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条件。在帝都上班,不比在家种地强?听话,好好过日子,别总想着回村子,没出息。”
正文 第200章 程远征,你个混蛋!
苏海棠不知道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浑浑噩噩又有些狼狈地挂上电话,怔怔地呆站了一会儿,满心烦恼。
为什么世界上的人不能好坏分明,要么就好得纯粹,要么就坏得彻底?
那样就可以简单决定该怎么对待了!
“海棠,来。”
严芳琼时刻注意女儿,见她打完电话,赶紧招呼人过去耐心询问。
“怎么不开心了?是家里头有事?”
苏海棠看看她不再惨白泛青的脸色,略有些安慰。
总算她做的事情还有一件是有意义的。
“没有。我给您倒杯水喝吧。”
严芳琼赶忙拦她。
“不用,我不渴。你快坐下歇歇,来了就没闲着。”
苏海棠看着她明亮而温柔的眼神,拧巴的心也舒坦了些,好像刚才那些叫她沉重得快喘不过气的情绪,也消散开来。
“我不累。我说了半天话也渴了,顺手给您倒一杯。您昨天不是说,喝我倒的水格外甜嘛,以后我天天给您倒水喝。”
她倒不是胡乱许诺,而是势在必行。
不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掺灵泉水,为严芳琼调理身体?
严芳琼不再劝,含笑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隐含一丝期待。
天天给她倒水喝?这是不是说,女儿从心里头接受了他们?
苏海棠很快端来一杯加料的水,要喂给严芳琼,被她接住自己端着慢慢喝了。
“甜。”
严芳琼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自觉精神都好上几分。
她仔细看看女儿哭红的双眼,虽然心疼,却体贴地不再追问女儿的心事。
要是能说的话,早晚会说的,不能硬逼孩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海棠,你把你的东西也收一收,咱们回家。”
苏海棠啊了一声,诧异地问:“可以出院了吗?”
严芳琼兴致勃勃地想要坐起身。
“我觉得没问题!”
苏海棠急忙去扶她,严芳琼笑着拍拍她的手。
“这破地方我早住够了。咱们回家,我给你看我画的画,还有我种的花,还要弹钢琴给你听,给你织毛衣围巾!”
她眼睛亮亮的,声音里无限向往。
“咱们一起唱歌画画,一起种花插花,一起散步一起烤小点心,还要一起逛街,妈妈要把我的宝贝,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苏海棠随着她的话语畅想,眼睛很快又湿了,情绪不期然地大起大落,酸软的腰背隐隐作痛,发涨的小腹一阵绞痛,然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流。
她慌忙松开严芳琼的手,受惊的兔子般冲向卫生间。
难怪她情绪波动这么大,原来大姨妈要来造访。
幸好是在室内,不然就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