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宴那日,玉瑾瑜一大早便差人送了衣物来,阿灿抖开一看,惊道,“姑娘,这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好生漂亮!”我看着那衣裙显然是上好的绸缎而制,金线穿插而过,隐隐散发着淡淡金光,蝴蝶绚烂多姿竟如活物一般。
阿灿将衣裙穿在我身上,为我挽了发髻,青丝垂腰,衣上彩蝶在发下若隐若现如同枝间嬉戏一般。
“奴婢从未见过这般玄妙的衣裳。”阿灿看着我,叹道,“这衣裳也只有如姑娘这般清丽脱俗的人能穿出它的光彩。”
我道,“阿灿言语太过溢了,这天下之大自是有不少人远在我之上,更何况我此前往宫中,宫中佳人众多,切莫如此说话。”
阿灿道,“奴婢知道了。”
“我看阿灿说得不假。”蓦地,玉瑾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转身一看,他倚门而立在门口朝我微微笑着。
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通知一声。”
他道,“刚来不久。”他走上前来,定定看着我,一双眸子灼灼。
他这目光倒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阿灿的面,这人也不知收敛一些,我低声道,“什么时候出发啊?”
“这就走。”
他伸出手来牵住我。
余光之中只见阿灿掩唇一笑,我蓦地脸颊微热,只低着头任凭他牵着我出了门。
马车一路徐徐前行,过了半个时辰,他带着我下了马车,宫门口早已有不少人络绎走进,见他过来,皆是躬身行礼,他长身而立微微颔首,那些人目光看向我皆似带了丝疑惑,他却牵着我大步走了进去。
我看向四周,宫殿琼宇高高伫立,长长的走道两旁黑甲侍卫驻刀守卫,个个面目威严,走在此间莫名有一股肃然之感。
“父皇在昭勤台设宴,从此处到昭勤台还要走上小半个时辰,路途不近,你若累了我们便找个地方歇上一歇。”
我摇摇头,“我们幻月谷依山而建,道路崎岖蜿蜒漫长,从小到大我偷跑出圣女殿很多次,整个谷里小路几乎都被我走遍了,山路我都不在话下,这坦途我哪里会累。”说着我对他一笑,“再说了,你在我身边,我倒宁愿多走一些。”
我话音落下,他握着我的手便紧了紧,温声道,“那我们走慢些。”
我点点头,微风轻拂,这一刻倒没有即将见到众多皇亲的紧张,只要看他一眼便觉得心安。
一路走到昭勤台,这里已是宾客如云。
“携佳人前来,四皇弟真是好雅兴。”蓦地,一个声音出现,却是三皇子玉谨辰,他说着,看着我一笑,“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几日不见,苏姑娘真是越发清丽动人了,四皇弟好福气。”
玉瑾瑜将我挡到身后,“三皇兄几日不见倒是看上去脸色不好,只怕是近日寝食难安罢?”
玉谨辰眸色一变,蓦地又是一笑,“四皇弟此话怎讲?”
玉瑾瑜上前一步凑近他,只听他低声道,“毕竟那场大火三皇兄可费了不少心思,想要完全压制下来,必是极为不易。”
玉谨辰猛地变了脸色,玉瑾瑜却是拉着我离开了。
待走了片刻,我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乱来的,你何必动怒?”
玉瑾瑜道,“以前一个人时我自是无所顾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可如今有你在身边,我自是不愿牵扯你进来。”
我道,“沈丞相才遇火难,想必短时间之内为避免落人口实他也不会再肆无忌惮。”
他叹了口气,“道理我也明白,可关系到你便不同了。”
正说着,却见一顶金黄软轿款款而来,轿中之人雍容华贵,容颜艳丽,懒懒的倚在扶栏上,一姿一态无不是风情万种然而却不显低俗只觉贵不可言。
“那是国师之女殷怜欢殷贵妃,五皇弟便是由她所出。”
国师?
我记起来了,上次在丞相府见过殷国师,当时见他面貌似三十岁上下,想不到他竟有这般大的女儿。
我抬目望去,那软轿经过三皇子玉谨辰,只见他看着轿中之人嘴角微微一笑,殷贵妃自是也看见了他,却是蒲扇轻摇,侧过了头去,玉谨辰却像是也不恼,目光一直看着那殷贵妃座撵。
座撵经过我与玉瑾瑜这处,那贵妃却也只淡淡扫了眼便移开了目光,座撵远去,玉瑾瑜道:“殷贵妃性子素来清冷,可自从她进宫却也独得父皇恩宠,皇后去后,这些年来宫中诸事皆由她一手打理,五皇弟出生后此势更甚,今日这宴会更是由她一手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