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叶大公子,失敬失敬。”白谨嘉欠身行礼,“公子误会了,在下只是见芸娘子独自一人,好生寂寞,才来相陪,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大公子明鉴。”
叶景淮冷笑:“这么说来,刚才是我看走眼了?”
白谨嘉似乎并不想再多作解释,哈哈轻笑两声,望向筵宴的方向:“似乎渤海郡王在传我呢,告辞。”说罢,身形一起,二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无影无踪,只剩下几枚白色花瓣在空中飞舞。
好法术。芸奴在心中赞叹,却又想到叶景淮还在,连忙垂首行礼:“大公子……”
“不知廉耻!”叶景淮冷哼一声,将长弓一扔,转身便走,待他走远,芸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红霞翻飞。
白公子是女的啊,她……这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吧?
筵席设在花园之中,酒香弥漫,觥筹交错,伶人们坐在用鲜花筑成的花台上演奏各种乐器,一位穿素蓝色衫子的少女唱着临安时兴的曲子,美貌的少女端着金银盘盏,在宴会上来去,平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坐在上首的,自然是渤海郡王,他穿了一件浅灰色上衣,配了一条纯深紫的袴褶,外面罩一件醒骨纱的鹤氅,颇有名士之风。这醒骨纱是临安夏季最流行的布料,出现于五代时期,是用芭蕉的丝骨相互绞捻织成的一种纱布,因其质感凉寒醒骨,所以得名“醒骨纱”。非常适合用作夏季面料,清凉之感令人难忘,而且不会有遇汗粘贴身体的现象。因此深受大宋百姓的喜爱,上至天子,下至白丁,都喜欢穿醒骨纱制成的衣服。
渤海郡王气度非凡,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只是容貌要硬朗许多,看起来倒像个武将。只是他从未上过战场罢了。
“今日酒食虽好,可惜没有助兴节目啊。”渤海郡王端着一只汝窑台盏,盏中盛着从海上买来的美酒,叶正程闻言,忙道:“小人听说郡王喜爱观赏飞天舞,特请了有名的舞姬,为郡王舞蹈。”
“不必。”渤海郡王伸手制止,“飞天舞本王已看腻了。”
叶正程有些为难:“不知郡王想看什么?”
“本王听闻最近临安府来了一位姓白的方士,法术了得,与叶员外二子交好,给事中家乌娘子遇袭一事,多得他相助,不知他今日可来叶府贺寿?不如请他为诸位表演幻术如何?”
叶正程满口答应,叫来叶景印:“快去请白先生来。”
“不必请,我已到了。”空中传来清朗的声音,一袭白色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离渤海郡王席位十步之外,朝他拱手行礼:“见过郡王。”
渤海郡王将她上下打量,眼中浮现一丝玩味的神情,明面上却彬彬有礼:“这位想必就是白先生了。乌娘子一事,本王还没向你道谢呢。”
“乌娘子请小人除妖,那么便是在下的分内之事,何敢言谢?”
“白先生果然高义。”渤海郡王欣赏地点头,“今日明月高悬,天气晴好,又有叶员外的盛情,可谓良日,若能再欣赏白先生的神通,便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白谨嘉倒也不推辞,笑道:“不知郡王想看什么?”
“不知白先生会什么?”
白谨嘉抬头看了看天空:“方才郡王说圆月高悬,月光皎洁,甚为美丽,在下便为郡王摘来月亮,如何?”
渤海郡王顿时来了兴趣:“先生有这等神通?若先生真能将圆月摘来,本王大大有赏。”
“摘月亮不难,只是还得请叶员外借在下一件东西。”
叶正程忙道:“只要是我这叶府有的,先生尽管拿去。”
“在下需要一根结实的绳子。”
“那有何难?”叶正程吩咐仆人取来一根粗麻绳,白谨嘉用扇子往绳子上一扇,喊了声:“起!”绳子立刻直立而起,朝天空飞去,不多时整个儿都悬在空中。白谨嘉攀缘而上,消失在苍穹之中,众人看傻了眼,纷纷低声议论。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不知从哪里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大地一片漆黑,好在园内点了无数盏烛台,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白谨嘉顺着麻绳快速坠下,稳稳落地,朝渤海郡王拱手:“郡王,在下已将明月摘来了。”
渤海郡王不由得站起身子,喜道:“快拿出来让本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