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便想要快马加鞭赶去锦都把自家闺女给接回行云谷来,还是绿沁劝住了他,说他们行云谷虽在江湖,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的旨意又怎能轻易违背?理是没错,但仍旧气得云符丘好几日睡不着觉。
于是许多年不曾踏入过锦都城的云大神医,为了自家女儿的婚事,终是又来到了这个他初识容颜的地方。当年容颜和他离开锦都时,和容家闹得可谓是不欢而散,他本以为他再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可谁知命运弄人呐,他就云槿洛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要成婚,自己这个做爹的怎能不来?只是他人虽来了,却不代表他就认可季郕衍这个女婿了,他云符丘的女婿,可没那么好当!
云槿洛数月不见自家爹爹,眼下见了自然是开心地扑上前去:“爹爹,你终于来了。”
云符丘对女儿的亲昵不为所动,故意板着脸:“你都被人拐了我还不来?”
一旁的容相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吹了吹胡子,瞪眼道:“什么叫被人拐了?那可是太子!太子!”
太子又如何?拐了他家闺女的不论是谁都是浑球!但这话可不能再容景面前说,而云符丘也不愿与容景争辩,只冲一旁的二老淡淡地叫了声父亲、母亲,他一向与容景观念不合,多说无益。
气氛眼见着不对了,容老夫人忙笑着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洛儿成婚可是大好的喜事,你们一个板脸一个瞪眼作什么。”
云符丘闻言则是凉凉地看了云谨之一眼:“说起这事,我待会儿倒是要和槿之好好聊聊,这几个月都在锦都闲着做了些什么!”
云谨之摸了摸鼻子,在云符丘拿云槿洛没办法而心中闷气又无处发泄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倒霉的对象,习惯了习惯了。
云槿洛倒是看出了自家爹爹对这桩婚事好像有点意见,只是她既然已经认定了季郕衍就不会再变,便是爹爹的意见,也不能改变她分毫,不过虽说如此,她还是希望自己在成婚时能得到亲人的祝福,便挽着云符丘的手臂摇了摇:“爹爹,阿衍他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云符丘虽然很乐意看闺女这么给他撒娇,面上却还是没有缓和半分:“还阿衍呢?这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朝外拐了?”
云槿洛无奈撇嘴:“我没有。”眼睛眨了眨,似有几分委屈。
云符丘可以在云槿洛的撒娇攻势之下不为所动,但他不能对云槿洛的委屈之意视若无睹,看着闺女原本翘得老高的嘴角一下子瘪了下去,心中所谓的坚持全没了,云大神医选择认输,叹气道:“行了行了,爹知道你的意思,但爹喜欢又有什么用?又不是爹要成亲,爹只是气你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提前同爹商量一下,眨个眼的功夫就被一道圣旨给圈住了,你在行云谷长大,没见过人心复杂,但皇宫是什么地方?人心隔肚皮,你又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爹只怕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被人欺负了该如何是好?”
容相闻言又吹了吹胡子,这云符丘,当他这个外祖父是空气不成?他容府的外孙女儿他又怎会让人轻易欺负了去?正欲开口辩驳,却听屋外传来一道温雅却又朗睿的男声:“有孤在,就定不会让阿洛被人欺负了去。”
虽着声音一起进入屋门的,是一位身长玉立的青年,身着月白云纹袍,玉冠束发,金靴踏脚,俊朗非凡,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衿贵雅然之意,又自称为“孤”,不肖说云符丘也猜得出来这位便是太子季郕衍了。
云槿洛看见来人很是高兴,眼神闪闪发亮,似有亮光:“你怎么来了?”
季郕衍冲云槿洛笑了笑,道:“早闻云谷主今日会到锦都城,我身为晚辈,又岂有不来之礼?”说罢又转头向云符丘行了一个晚辈礼,“云谷主,晚辈来迟,还望云谷主见谅。”云符丘今日到的消息还是云谨之告诉他的,这未来的岳父大人前来,他自是要来见一见的,只是朝中有事,这才拖到了此时才来,刚巧便听到了云符丘说的那句话。
云符丘打量着季郕衍,点点头,算是受了这礼,然后才道:“太子方才那话即便是真的,但皇宫素来是个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到了那时,太子殿下可还记得今日所言?”
云符丘一言出,云槿洛愣了愣,其实她也曾暗自里偷偷想过这个问题,虽说他们二人说好了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但这世间变数太多,谁知将来会如何?不过她给自己的答案是若真有那一天,她便潇洒离去,绝不拖泥带水,缘聚缘散都是天意,各自安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