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酒店经理不断强调的,犯罪人员有可能是外来者,也不完全是推脱责任。毕竟,员工本身在酒店内工作,如果发现这样的罪行被抓住,不仅后果十分严重,风险也委实太大。且就算是再利欲熏心,买/凶/杀/人这种心理防线也不是那么容易迈过去的。
可倘若金主退而求其次,只是要求她能行个方便,让其可以使用她的工牌和钥匙,那心理负担可就小多了。
刘洁被警察找上时,目光躲闪,很快就露了马脚。
眼见再藏着掖着也没用了,她心一横,将事情和盘托出。
离异多年,辛苦拉扯大的女儿却同她关系十分疏远。前些天她却突然回家来住,还带了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一起。据那女孩儿自己说,他是胡孝容当年抛弃在大陆的女儿,她无意中在报纸的新闻页面上,发现照片上的这个人不论是名字,还是相貌,都同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爹一模一样。
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熬了这么多年,还以为那个男人早就死在外头了,哪知他却在外边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另有了家室。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想来惩治他一下。
刘洁也是被男人劈了腿的单身母亲,情绪一撩拨便也同仇敌忾起来,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后来虽然也想反悔,但是一看到女儿的眼神,又开不了这个口。
那个女孩儿一开始问,能否让刘洁帮自己把一些东西直接放到胡孝容的房间去,但是刘洁本身还是害怕担责任,就推脱着不答应,她这才退而求其次的,说让刘洁把钥匙和制服借给她。
于是刘洁才特意在发现上午胡孝容一直没有出门的这天,临时请了个假,又将储物柜的钥匙交给了她,而且还特意叮嘱道,只能这一次,成功与否都下不为例。
原本那女孩让她放到房间去的,只不过是一些看上去就十分有年头的东西,兴许是他有妻子的证据。刘洁原本以为,这女孩的最终目的是以丑闻为要挟,来勒索一笔钱财,万万没想到她是要毒死亲爹。
刘洁在听说了胡孝容被送去医院抢救时,已经吓破了胆,可是她也不糊涂,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辞职,就成了明晃晃地畏罪潜逃,这才硬着头皮每天来上班,甚至在被警察问话时,还装作一无所知。
说完这些,她还不断的补充道:“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姑娘看着文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下手怎么这么狠呢。”
等到于泽川问起她,那个女孩的具体特征时,她却犯了难,“就是我女儿的一个朋友啊,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泽川不禁皱起了眉,都到这一步了,还想着包庇真凶,也太拎不清了。
可刘洁也是真的无奈,说自己不禁连那女孩叫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连长相都没看过。
“她当时戴了墨镜和口罩的,要说有什么特征,就是第一回 见面的时候,是梳着披肩长发,而且没染过,给人的感觉特别清纯。不过后来商定了要顶替自己的身份混进酒店之后,第二回我再见到,她就把头发给剪短了,并且烫成了和我现在一样的发型。到腰那么长的头发哎,真可惜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找你女儿来问问看吧。”
刘洁听了这话突然就窘迫起来,尴尬地道:“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来呀,等她回来我给你们打电话行不行……”
答案当然是不行的。
最终人还是在一间舞厅里被找到,而当直接面对刘雅时,周洛熙终于知道刘洁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小姑娘把自己打扮得十分非主流,印满了骷髅的黑T恤,破洞牛仔裤,头发烫着小碎卷染成了亮黄色,一副杀马特鼻祖的架势。
还真别说,这个年代里,称她一声时代先驱也不为过。
刘雅见到他们,也不害怕,翘着二郎腿回忆道:“她说她叫莉莉,真名没跟我说过,我俩也就认识了两天,那回她装成我妈去过酒店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听说玩了票大的,也是个厉害的。”
周洛熙和于泽川对视了一眼,觉着她这模样,还真不像是在撒谎。
“只认识了两天,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可以把她领回家来住?”
刘雅根本不拿正眼瞧她,一边掏出根烟点上一边道:“你懂什么呀?道上认识的朋友,只要谈得来,那就叫相见恨晚,两肋插刀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