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这样挺好。
赵成言没走,扔了伞便坐上台阶,靠在门板上,自言自语,笑个不住。
“你可以安心走了罢,你的心事,终于了了。她会没事的。”
“顾止淮,他没死,那个混蛋,终于舍得回来了。”
院里,目送赵成言推门而去,顾止淮抬步转身,倚靠在红漆红廊下,隔着半开的窗,静静地看着宋寒枝。
她瘦了许多,低头伏在窗边,时而哭,时而自言自语,抖动的肩瘦削得不成样子。
“顾止淮,你在哪里?你个骗子,骗子。”
在无数次听到他的名字与“骗子”、“混蛋”集体出来后,顾止淮松了手,悄然绕过窗,站在她面前,与她隔着一堵矮墙的距离,低头看着她。
些许叹气,些许无奈,他终于开了口:“宋寒枝,我不是说了,让你以后不要再哭了吗?”
俯首的人一个激灵,仿佛平地惊起一道炸雷,惊得宋寒枝猛地抬起了头。
她仰头看过去的高度,正好,恰能看见男人青色的胡茬,还有熟悉硬朗的脸部线条。而他过去,也是经常以这样的角度,将脸轻轻搁在宋寒枝肩上,蹭起一阵暖意方罢休。
人就在眼前,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可她却有些不信了。
“是我,顾止淮。我回来了。”男人看着她,眼底掠过沧桑。仿佛他刚刚跨过山岳疾风,从江北,到参海,穿过楚国上下最漫长的路径,只为赶到这里,与她相见。
姗姗来迟,他很抱歉。
宋寒枝咬牙,足足看了他一炷香的时辰,不言不语。
顾止淮摸上她的眉眼,嘴角勾起浅笑,“好久不见。”
“顾止淮,你没死。”宋寒枝问他。
“对。”
“你没死。”她又说。
“嗯。”
“……”
宋寒枝说不出话了,她低了头,眼里恍如卷了飓风,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宋寒枝……”
“你先闭嘴。”她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顾止淮,你个王八蛋!你个骗子!你个没有良心的负心汉!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现在,我恨不得吃了你,我……”
她不受控制地举起手,颤抖着,就要朝顾止淮袭去,男人在半空里接过她的手,而后凑了上来,揽上她纤细的腰,低首,衔住她双唇。
宋寒枝眼眶还泛着红,看着突然凑过来的顾止淮,一时失了反应。
“我说了,别哭。”
顾止淮吻完嘴,又往上亲她的脸。宋寒枝手放了下来,绕上男人脖子,死死抱住。她闭上眼睛,沉浸在顾止淮的气息里,不肯睁眼。
他从江北九死一生地回来,只是为了能再看看他的宋寒枝。她变了,和以往不一样,她现在极度的伤感,很容易就被情绪带领,走上和自己过不去的绝路。
顾止淮一点也放心不下她。
要是他真的死了,天知道宋寒枝会做些什么。
顾止淮抱住她,吻了半个时辰,到最后宋寒枝体力不支,险些从他身上掉下来,他便将她抱在怀里,仍旧不知疲倦地索要。
宋寒枝推开他,“我冷,你放开我。”
男人笑着把她抱了进去,宋寒枝看着颇是火大,她坐在床头,指着里间屋子,“先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顾止淮进去换了衣服,再出来时,桌上的烛火已经亮起,宋寒枝挽着袖子,从两个小丫头的手里接过饭菜,摆在桌上。
见他看着自己,她瞪眼,“我饿了,你要不要吃饭?不要算了。”
顾止淮坐在她旁边,不及她说话,便盛了一碗热汤,宋寒枝瞥着他,男人看也不看,直接拿了勺子过来,给她喂。
“我不在的日子,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宋寒枝鼻尖一酸,没说话,任由他给她一口一口喂下去。
顾止淮没动筷子,全程看着她吃。
她其实胃口不好,有顾止淮盯着,她才多吃了两口,眼看还剩着满桌子的饭菜,她实在是吃不下了,便放了筷子。
男人起身,抱起她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怎么不问我?”他低头问。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
宋寒枝偏过头,不想看他。
顾止淮无奈一笑,“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