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顾止淮低头,对宋寒枝命令道。
宋寒枝觉得好笑,虽闭上了眼,可嘴角还是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若是再笑,我便让人克扣你的饷银,让你变穷。”顾止淮云淡风轻。
宋寒枝立马笑不出来了。
开玩笑,她一个月穷得就守着那几两银子,要是再克扣,那还了得?
顾止淮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顾小侯爷,你把人交给我们吧,别脏了你的身子。”为首的人擦了一把手上的泥,便走过来,准备抱走宋寒枝。
在顾止淮刀子一眼的眼神中,那人放下了手,讪讪地傻笑了几声。
江修齐喊道:“你先吩咐下去,看看园子里有没有哪家小姐不见了,让这小姐的家人过来把她领回去。”
那人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宋寒枝死死闭着眼,感觉顾止淮抱着她下了船,走过带有柳香的石子路,慢慢转了个弯,接着一步一步地上了阶梯。
宋寒枝悄悄睁了眼,见顾止淮已经把自己抱上了一处阁子,屋里极尽华奢,香风扑鼻,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宋寒枝立马跳了下来。
“这里没有人,你先休息一会儿,来接你的人应该马上就会过来。”顾止淮端起桌上的镶金白瓷壶,用手探了下温度,里面还是暖的,便拿起杯子,给宋寒枝倒了一杯热水。
宋寒枝接过热水,喝了几口,体内的寒气在慢慢消散。
“你这两年去了哪里?”宋寒枝忽然说道。
顾止淮的身子一滞,随即背过身,走到窗户旁,回答得言简意赅:“江北。”
“为何要去江北?”
高处的风刮着顾止淮的衣摆,他并没有说话。
“那你是何时回来的?”
“三月中旬。”
“哦。”宋寒枝低了头,将手里的杯子握紧了些,打了个寒战。真冷啊,跳湖真他妈不是好玩的。
“我想问你一些事,但一想来,你应该也不知道。”
顾止淮回头:“何事?”
“我记得在无间谷里,是你将我救了回来。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你们了,我被关在一个阴森的地方,完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
“宋寒枝,你进入无间谷完全是一个意外,是有人将你拿去顶替,我们完全不知情。”
“我知道。”宋寒枝无所谓地笑了笑:“我那个时候,就跟个乞丐一样,人家不找我找谁。要是没有你来救我的话,我估计早就死了。”
“但是,我怎么就成了一个刺客呢?”宋寒枝自嘲地摇摇头:“我也没搞清楚。但至少,以我的身手,没有人再可以随随便便欺负我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我认了,无论是谁将我送进去的,我都认了。”
“宋寒枝,送你进去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江修齐,我们都以为你……”
顾止淮忽然没再说了下去。
“都以为我死了吗?过去可能吧,但现在不会了,我现在是朱砂,再也不会轻易去死了。”
“朱砂是我,宋寒枝也是我,但要我选的话,我更喜欢朱砂。”宋寒枝宛若一个执拗的孩子,数着自己的心爱之物,还非要排个先后。
顾止淮深深地看着宋寒枝,想着两年的时间,她是怎样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的。骨子的她,仍旧是狠的,与人打斗时的那股狠劲一直没变。
但是,似乎又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房中一下安静下来。
宋寒枝把玩了一会儿各式各样的瓷器,觉得有些困了,便扔了东西,趴在桌上,昏昏地睡了过去。顾止淮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宋寒枝睡着了,便给她盖上披风,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月落正堪眠。
江修齐蹲在栏杆上,无聊地朝水里投石子。
“满意了?”江修齐一边扔,一边说道。
“我们不用查了,影门十八卫的事,我不想再管了。”顾止淮轻轻说道。
“怎么,”江修齐跳到地上,拍了拍手:“心疼你的小妹妹了?”
顾止淮摇头,他不知道。他就是觉得,无论是进入影门,还是入选影门十八卫,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不能,也没权利,去干涉他们。
江修齐笑了笑:“小妹妹现在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论起使刀剑,她比我还厉害。但是,小妹妹的底子不好,气虚,体弱,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