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瞬间慌乱地低下头,没成想赵成言亦是察觉到宋寒枝的异样,打量的眼光落在宋寒枝的脸上。
赵成言迟疑了会儿,方道:“姑娘的脸好熟悉,我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宋寒枝脸色顿时发白起来,头低得更低了。该死,她怎么知道,赵成言曾经是见过自己的。
“公子说笑了,我从不曾见过公子。”宋寒枝愈发低了头,极力地掩饰,说完便想疾步遁过去,却被赵成言再次拦住。
“敢问姑娘姓名?”赵成言的眼里已然有了疑色。
宋寒枝心下着急,柳氏和一众姐妹皆是在旁,她总不能胡诌一句:“我叫宋大锤”吧。可她又不确定,赵成言是否还记得宋寒枝这个名字,若是他还记得,那自己不就穿帮了?
宋寒枝后背已然冒上冷汗,正想着脱身之法时,耳边忽传来清朗的声音:“成言兄,好久不见。”
宋寒枝小小的身躯立即被一方阴影覆盖住,她抬头,猛地撞见顾止淮淡如沐雨春风的笑脸,修长的身影立在明晃晃的日头下,他的袖袍挨得很近,隐隐间还碰到了自己的胳膊。
明明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宋寒枝却觉得顾止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飘着刀子。
宋寒枝再次领略到了顾止淮皮笑肉不笑的功夫。
赵成言这才将视线从宋寒枝脸上移开,笑着寒暄:“止淮兄两月前就回来了,倒未曾到府中做客。”
宋寒枝忙抓住机会,抹了脑门上的汗,一溜烟地钻进门去。
顾止淮阴恻恻地看着宋寒枝溜进去,这才敛了笑,淡淡地回礼:“门中事务繁多,抽不开身。”
赵成言眼眸一转,谦恭十分:“止淮兄可是大忙人,影门之事耽搁不得,自然过不来。”
“成言兄在朝堂之上春风得意,想必也是事务缠身,不得空暇。”顾止淮挑着眉,不甘示弱。
二人均是眼神复杂,目光接触两三息后,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
“止淮兄,请。”
“好。”
王敬伦带着贺礼入了礼簿,顾止淮早已甩着袖子入了府。
宋寒枝自知顾止淮不久就会跟来,走得便是格外慢,不一会儿就离了柳氏一行人,慢慢踱回了府门前。又怕被赵成言再次逮住,只好背过身,假装被几盆破花吸引,逗弄不停。
顾止淮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忸怩作态的宋寒枝,眉毛抽了抽,路过背过身的宋寒枝时,道:“不用装了。”
宋寒枝立即破功,忙不迭地转身跟了上去。
“你胆子倒是挺大。”走至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顾止淮忽的立住道,跟在其后的宋寒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撞在了他背上。
“嘶。”宋寒枝扶了额:“这也不能怪我,你不是说晚上随你进宫吗,我想着下午反正是空着,就来看看热闹了。”
“赵成言可识破了你的身份?”
“应该没有。”宋寒枝回想了一番赵成言的反应,摇头道:“但他至少应该起疑心了,保险起见,我不能再撞见他了。”
宋寒枝说得一脸认真,斜阳如金照在她半侧脸上,白皙的皮肤下隐隐还能看见青色的脉络,顾止淮一时别开了脸,耳根子有些红,道:“知道就好。”
“要不我现在去跟娘说一下,说我身子不适,回到宋府休息?”宋寒枝凑到了顾止淮的眼前,把顾止淮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那你此刻出去岂不是又要撞见赵成言?”
“我不走正门啊,翻墙来得多快!”
宋寒枝伸出手,比划着一下近处的墙:“你看,墙这么矮,我还不是随随便便翻。只要我翻出去了,谁还管我在哪里蹲着。到时候我就直接去影门,跟着你的手下进宫不就得了?”
顾止淮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翻墙出去没问题,出去后直接去影门也没问题,但你只能跟着我一同进去,不能先行一步。”
宋寒枝满脸不情愿:“宫里的布局图我早就背下来了,我又不会迷路,干嘛要等你?”
顾止淮一时语塞,随即强装镇静:“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
“你有病!”
“我不管。”
宋寒枝郁闷地看着油盐不进的顾止淮,吼道:“那我翻墙出去后,你给我快点出来,我不想在你那破房子里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