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犀的话听得阮红心惊胆战,却并没有得到浮绝的回应。一旁的城傅也把筷子放下,手放在膝盖上,对雷犀说:“浮绝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干什么还要刨根问底?”
“不是!怎么就是我刨根问底了?”雷犀瞪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城傅你自己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像前几年,就是水幻……”
“雷犀!”
阮红忍不住出声制止,雷犀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闷了半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算了,不说了。”
突然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
雷犀知道,水幻对于浮绝,无论多少年过去都是不能提的禁忌,大约是今晚的酒比往常的烈,自己又多喝了两杯,才会提起这个大家都避开的名字。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要跟浮绝道歉,可是,又害怕把氛围搞得更尴尬,一时间有些踌躇。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想起一阵敲门的声音,阮红放下筷子去开门,便见到小森站在门口。
阮红见到她,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你这会儿来了,正好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小森笑着婉拒,看了眼里面的三个人,对阮红说:“我来传国主的命令,请四位立刻进宫觐见。”
阮红回头与城傅雷犀交换了眼神,浮绝也将手里的碗筷放下,第一个站起身,不置一词地绕过小森出了门。
“这小子装聋作哑!”雷犀一拍桌子站起来:“刚刚与他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他又走神了!这会儿小森来传话,他倒走得比谁都快!”
浮绝的反常小森也有所耳闻,知道内情的她有些无奈地问阮红:“浮绝大人还是那个样子么?”
阮红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这边城傅和雷犀也跟着出来了,阮红与小森说:“先进宫吧。国主有说是什么事么?”
小森抿着嘴,看了眼雷犀,想了想措辞:“中原那边出事了。”
阮红和城傅一愣,赶紧着跟上了浮绝的脚步,雷犀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愿落后,快两步跟上去,小森则将阮红家的大门带上才追着他们去了。
这一路,城傅和阮红各自猜想了很多种“出事”的可能性,但是当他们站在国主的面前,看着中原的探子传回的密函,仍然觉得极为震惊。
密函一共有两封,明显不是同时写的。第一封写的是中原国公司昀的婚事,大约因着这是司昀的私事,写密函的人文笔之间颇有些随意;而第二封,比第一封来得晚了两天,写的是国公府灭门的事,密函之中言辞之急迫,将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渲染得很是到位。
国公府灭门,受到震动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洛阳城,恐怕整个中原,都在一片恐慌之中。
眼前的四个人一片沉默,国主扫了他们一眼,说:“司昀的婚事,孤是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这事儿,孤原本斟酌着要私下跟浮绝说的,不过孤还没来得及召见浮绝,今日又收到了国公府灭门的消息。中原的皇帝,手段很不错。”
雷犀还在想为什么中原国公的婚事还要私下跟浮绝说,就听到阮红突然开口问:“国公府所有的人,都死了么?”
国主看向阮红:“你想问……司幽么?”
听到“司幽”两个字的时候,小森和国主都明显看到浮绝的手抖了一抖,尽管他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阮红没有否认,国主沉吟了片刻,说:“孤收到的另一个探子的密报中,说国公府所有的人都被皇帝杀了,唯独是司幽,是被囚禁在了皇宫里。这两封密报不是加急,也不是在事发的第一天就回报的,按照密报所写的时间,她大约已经被囚禁一个多月了。”
“嘶。”浮绝手里的密函突然被用力捏在了手心里,声音虽然不大,也惊了在场的人,一直不说话的他语气之间有些急迫:“微臣……”
刚刚开了个头,国主就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本也是我昊暄国第一名门司徒家的遗孤,就算你不说,孤也打算以昊暄国之名,派你去把她接回来。但是这一次,孤要你们四个,连同小森一起去。”
“哎?等等?司徒家的遗孤?”状况之外的雷犀一脸惊异:“你们说司幽我知道,就是司昀还没娶进门就取消了婚约的那位,但是你们说她是司徒家的遗孤?司徒家还有人活着么?”顿了顿,他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难道这个司幽,是水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