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妤朝陆微眨眨眼,陆微笑着点头致谢。
接下来几天,女学里渐渐流传开来,说王玉宁身份既不贵重,又没经过考试便能附学旁听,都是因为赵昱特地向刘二公子求情的缘故。有好事的向刘妤求证,刘妤自然实话实说,众人不免联想起那日陆微说的赵昱为王玉宁擦药的事,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侧目,那王玉宁竟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这天课间又有好事之人向陆微打听擦药的事,陆微笑道:「我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看的很清楚,再说我与赵二公子素昧平生,男女大防在那里摆着,哪有乱看乱说的道理?」
这话实在诛心,她知道男女大防不肯乱看乱说,岂不是说王玉宁不知羞耻公然与赵昱拉扯吗?陆微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回避王玉宁,眼见她煞白了脸低下头去,陆微心中冷笑,今世便让你也尝尝人言可畏的滋味吧!
陆微近些日子心情颇好。
上一世她处处体谅,大度谦让,反而被流言所困,如今她成了那个利用流言的人,才知道这小小几句言辞,用的好了居然与利剑无异,眼看王玉宁在女学中越来越孤立,就连天真如杨妙清也不再跟她过多来往,陆微心里只有两个字:活该!
这天散学后,她收拾了东西正要走,王玉宁忽然挨过来,低声道:「陆姐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陆微笑笑地看着她,道:「我与你并没有什么需要背着人才能说的话,妹妹有事便在这里说吧。」
王玉宁见她如此,只得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陆姐姐,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跟表哥真的没有什么。」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你与赵二公子有什么没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陆微向刘妤使个眼色,一边又说,「这话于礼不合,我可不敢再听,妹妹也快别再说了。」
王玉宁脸色越发苍白了,眼睛眨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低声说:「我知道那天我不该让表哥替我抹药,惹得姐姐生气……」
陆微立刻打断她,道:「我再说一遍,这话于礼不合,你和你表哥怎么样与我没有一点干系,妹妹要哭要说,都不应该来找我,妹妹或许不在乎,但我自小受祖母教诲,知道女儿家身份贵重,不敢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请妹妹放过我吧。」
王玉宁还要再说,刘妤已经带着杨妙清走过来,刘妤对待陆微素有长姐之风,当下便道:「王小姐这话好生奇怪,你们表哥表妹拉拉扯扯,干嘛非要攀上陆家妹妹?难道刘家家学是任由你搬弄是非、坏人名声的地方吗?」
杨妙清虽然性子和气,但她刚刚听得清清楚楚,自家表姐跟赵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偏偏王玉宁口口声声夹缠不清,非要把赵昱往陆微身上扯,此时她也有些生气,便道:「我表姐只是应肃宁侯夫人之邀去看了一次花,你就编排出这些话,真是不知所谓!」
说话之时,众人都已凑了过来,与她们三人要好的多半面露鄙夷之色,有心直口快的就说:「王小姐别是当她表哥是香饽饽,以为谁都念念不忘吧?」
王玉宁立刻低下头去,酝酿了半天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惜此处都是女子,都知道闺誉的重要,见王玉宁无中生有硬要攀扯陆微,早已十分鄙夷她的行径,哪还有一个怜香惜玉的?
那王玉宁默默掉了一会儿眼泪,见竟没人理她,陆微更是收拾东西做出要走的样子,只得擦了眼泪,勉强说道:「姐姐,所谓日久见人心,以后你会知道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微笑笑地看着她,心说,你后你也会知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软弱可欺。她提起书箱,迈步向外走去,经过王玉宁时,飞快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赵二公子对妹妹情深义重,妹妹居然舍得把他往外推,真是……」
待王玉宁反应过来时,陆微早已走远,王玉宁心神恍惚,不由想到,为什么要听王氏的话把赵昱推给陆微呢?自己依附王氏,所求不过一门好姻缘,可若按照王氏的安排让赵昱跟陆微成亲,自己的好姻缘又在哪里?
陆微回头看时,见王玉宁仍然站在原处沉吟不止,心中冷笑一声,人有私欲便有私心,如今王玉宁与王氏的私心并不相同,只要加以撩拨,不信她们不先内讧。
银杏与碧桃扶着她上了车,走出一阵后,银杏好奇地说:「姑娘,这几天好多人都在说肃宁侯夫人的侄姑娘与侯府二公子私下很是要好,赵二公子还亲自给那位侄姑娘抹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