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等她睡着以后,赵昱慢慢坐了起来,盯着她戒备的身姿,冷笑不止。
翌日王玉宁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她问了半天,末后看门的婆子说道:「二爷天不亮就出门了。」
「去哪儿了?」
「我问来着,二爷骂我不懂规矩,乱打听主人的事。」婆子嘟囔着说,「可难为死我了,你让问,二爷又不让问。」
王玉宁出了一会儿神,无精打采地梳洗完了,在房中枯坐到中午,赵昱没有回来。丫鬟送上饭菜,她胡乱吃了几口,溜到门前继续等着,溜溜等了一下午,赵昱还是没出现。
王玉宁慢慢走回去,心中苦涩难言,这回肯定是得罪他了,可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能怎么办?王家人始终没露面,猜也猜得到是被王氏制住了,她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赵昱的感情。万一他什么都得到了,她对他还有什么吸引力?更何况,一旦他得了手,她就是残花败柳,除了跟着他还能有什么出路?万一他不肯娶她为妻,那才真是完了!
王玉宁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直到一更时分,才听见赵昱的脚步声。她忙忙地下了床,迎上去抱住赵昱,柔声问道:「昱郎,你还在生气吗?都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别不理我呀。」
赵昱胡乱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给我备水了吗?我要洗澡。」
「备好了,我服侍你洗。」王玉宁殷勤地服侍他脱了衣服在桶中泡着,即便是紧张害怕,也没敢扭过脸不看他赤/裸的身体,谁知赵昱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冲洗了一番,安静地回房睡了。
王玉宁惴惴不安地钻到他怀里,柔声道:「昱郎,你真的没生气吗?」
「没有。睡吧。」赵昱拍拍她,很快就轻轻打起了鼾,王玉宁揣着一肚子苦水,慢慢也睡着了。
只是不久之后,赵昱便翻身下了床,独自在庭中披着头发纳凉。他唇边挂着一个恍惚的笑,今天刘斯林带他去的,是紧挨着昭阳郡主别业的一个庄子,他躲在阁楼里,亲眼瞧见昭阳郡主穿着轻纱薄衣在画舫上听戏,画舫上还有许多英俊挺拔的少年,个个都争抢着给昭阳郡主献殷勤,不过昭阳郡主似乎对谁都没什么兴趣。
刘斯林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那些儿郎哪个比得上你?我要是你,怎么也要搏一搏,把这位美貌的郡主娶回家」。
赵昱的浓眉不觉拧在了一起。可惜昭阳郡主是个寡妇,说出去不好听。不过,刘斯林说的也对,跟她的美貌和权势比起来,寡妇怕什么!
想起白天被他压在身下肆意驰骋的那个艳丽的妓子,赵昱不觉咽了口唾沫。艳丽的女人果然别有风味,肌肤丰润,压上去如同倒在棉花上一般,昭阳郡主看起来也是这种身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相比之下,王玉宁那种单薄瘦弱的身材就没趣得很了。
他又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慢慢走回去,俯身看着床上呼吸清浅的王玉宁。
月光暗淡,照着一屋子散发着油漆气味的新家具,让赵昱忍不住又想起那个无处不精致讲究的肃宁侯府。他头一次问自己:为了王玉宁抛下那一切,真的值得吗?
八月中旬,定国公府梁老太太的六十六岁寿辰。
作为定国公府的正经姻亲,陆家早就收到了帖子,此时陆老太太已经收拾停当,带着陆启夫妇和几个孙子、孙女,全家出动为梁老太太祝寿。
定国公府大门敞开,现任国公的几个儿子都在门口迎客,见到陆家的车驾,世子梁任亲自前来迎接,将陆启和庆丰、元丰带到外院男客聚集的地方,女眷则下车换轿,一直到内院门前,世子夫人亲自扶了陆老太太下轿,相伴着一直去了梁老太太的院中。
院内到处张灯结彩,廊下摆着大盆的时令鲜花,廊柱新刷了红漆,门帘换成了大红福寿字样的锦帘,让人一见就觉得喜气洋洋。陆老太太扶着世子夫人的手走近门里,梁老太太一见她便站起身来,笑道:「可把你盼来了。」
定国公府是陆老太太的娘家,梁老太太是她嫡亲的嫂子,她未出嫁时与这个嫂子相处的极好,即便如今两人都是儿孙满堂了,感情也丝毫未减。两人一坐下就絮絮说起家常,梁老太太又拉了陆微在身边小杌子上坐下,搂着她说:「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难道是嫌我家的饭不好吃?」
陆微笑道:「就是因为舅奶奶家的饭太好吃了,怕吃太多吃太胖了,所以不好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