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
彼时徐叔夜已经将桌椅板凳挪好,驾轻就熟地铺起了被子。
澹台月高床软枕惯了,哪里肯打地铺?再说了,这大夏天的,还是在山里,蛇虫鼠蚁那么多,爬到身上怎么办?这个岳清,亏得以前还号称第一君子呢,都君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让她一个女的打地铺?
罢了,真算起来,当年他被他亲哥哥逼得走投无路,澹台月可没少在中间挑唆。如今,时移世易,冤家路窄,便忍这一时,反正有谈歌呢,让她出来睡好了。
澹台月只一闭眼,谈歌的意识便苏醒了过来,她冷不丁地回过神,差点没站稳。
徐叔夜见状扶住她的手臂,谈歌反应迅速,一个侧身与他拉开距离。
暗河中被偷袭的教训犹在,谈歌上下打量着他,跟防瘟神一样。
徐叔夜不知道她突然抽的什么风,但是比起白日里她在门口轻抚他脸颊的行径,这种带着敌意的行为反倒让他自在了许多。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掌,在掌心留下两个大字:“睡觉”
谈歌立马把他手甩开,谁要跟你睡觉?!流氓!
她张嘴欲骂,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仔细一听,发现听力好像也没有恢复。
徐叔夜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抱着另一床被子准备去屋外睡。
谈歌还没搞清楚状况,哪里会放他走?三两步把他的被子夺过来扔到先前他铺好的地铺上,不由分说地揪着他的手在掌心写道:“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一个字都别漏!”
如果她从床上醒来之前还都只算是晕厥而导致的记忆断片,那么她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澹台月肯定出来过。
徐叔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虽然知道她是因为突发状况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手代笔,通常是能多简洁就多简洁。她倒好,跟平常说话一样,啰啰嗦嗦的。
徐叔夜把出了暗河之后的情况简单概括了一遍。谈歌斟酌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不仅如此,她起先醒来的时候除了三感尽失,还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这会子除了听不见说不了,竟一点儿事儿也没有,难不成澹台月懂如何治她这病?
转念一想,澹台月既然要跟她共用这个身体,肯定不能让这个身体出什么事,如果她贸贸然的把澹台月给踢出去了,没过几年再病发怎么办?
眼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谈歌倒是想的更远了。
她再抬头时,才注意到徐叔夜脸上有一道血痕,想来是当时情急,被她给伤的。谈歌脑海中抱歉的念头还没冒头就被她打了下去。这个徐叔夜三番两次的偷袭她,被划了脸活该,看他以后还怎么凭这张脸勾引别人!
第三十四章
那一边,程松雪他们被封在那机关中,不知日月,只记得醒了几次后,头顶忽得照进一片亮光,刹那间整个石室被完全照亮。三人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而后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见一个男人尖着嗓子道:“哎呀臭死了臭死了!这么多尸骸堆在这里,那些搞卫生的也不知道来这里扫扫。”
另一个女声道:“你可行了吧,若不是主人说可能有傻子摔进来了,谁好端端的来这儿?”
那个男人立刻惆怅道:“哎,还以为主人终于看见了我的好,所以特地给我安排了特殊任务,谁知道竟然是来这里做苦力。我真是一片痴心错付了呀!”
“你再在这里罗里吧嗦的,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你信不信?”女声嫌弃道。
“真是粗鲁!”男声嘟囔道。
那二人的对话似是从头顶上传来,程松雪忙仰头道:“是谁?”
“来救你们的人。”女子说着,放了一根绳子下来,“你们沿着绳子爬上来吧。”
程松雪听了女子的话,在空中摸了许久也没摸到绳子。
女子一拍脑门,“我倒忘了,你们久处黑暗之中,猛地见到亮光,眼睛暂时看不见。这样吧,你们站着别动,我叫人下去接你。”
男子听罢转头,“咱们要回去叫人吗?”
女子粲然一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种不祥的预感刚涌上心头,男子便被一脚踹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哀嚎,男子成功着陆。
“风萧萧,你这个泼妇!我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沈静流,你有功夫在这里骂我,不如快些把这几个人带上来,你再慢,你脚下的尸蛆就要爬到你身上啦!”说罢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