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屋外下了一夜的雨,一直到清晨,嗒嗒的雨声才慢了下来。
徐叔夜醒来的还躺在谈歌的床上,他一动,跌在他胸口的谈歌也醒了。昨晚的事情立马涌了上来,待发觉他还捏着她手腕的时候,想先下手为强挣脱开掐死他,谁曾想被他先一步洞悉,一发力,将她双手折着迫使她背到身后,
这么一来,一眼看过去好像是徐叔夜把人给紧紧的抱住了。
谈歌的身子与徐叔夜贴在一起,饶是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
徐叔夜钳制她的手有些僵滞,谈歌又急又气,骂道:“登徒子,不要脸!”然后张嘴就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徐叔夜吃痛,这才把她推开。
徐叔夜捂着耳朵,想起昨夜的种种,实在是搞不明白,“你发什么疯?”
谈歌还欲再打,却听门外一声询问:“谈歌?你怎么了吗?”
是程松雪!
两人脑中警铃大响,徐叔夜反应极快,与她相视一眼后迅速跳窗而去,谈歌则理了理床铺,装作刚醒的样子,去给程松雪开门。
“程姐姐,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四十章
程松雪见她发丝凌乱,确实像是刚睡醒,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路过时听见你房里似乎有声音,过来问问。想来,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打发走了程松雪,谈歌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徐兄弟,你脸色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啊?”大堂内,宋天敬递过一碗粥道。
徐叔夜没有回答,而是瞥向了谈歌,后者不出意料地送了他一记眼刀。
程松雪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却没有多问,而是斜了一眼宋天敬,“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心大的跟天一样。要杀你的人还没查出身份,睡得还比谁都安稳。”
“谁说我睡得安稳了,我也想了好久好吧。”
“那你想出什么了?”
“我想了又想,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宋天敬煞有其事地道。
程松雪无语,一个馒头塞到他嘴里,“吃你的饭吧。”
宋天敬拔出馒头,“我是说真的,我刚离家不久,而且处处与人为善,也没跟人起过什么冲突,谁会要杀我,有什么好处?杀了我,他们以为自己就能跑得掉吗?就我爹,但凡我出点什么事,他能把人家祖坟都挖出来。”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子瞻,你再想想,有可能与何人结怨?”孟进之显然也不觉得这场刺杀是个意外。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叶横前辈,治好脚伤。”程松雪只盼能早些治好宋天敬,这样她也能少一些愧疚。
杏林叶家虽为世家,但叶横却不住在城中,而是住在城郊一处草堂里。几人用过早饭后准备出发去那草堂,刚一出门便见对面一群人对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大夫又磕又拜。走过去才知道,原来都是些曾经受过这位大夫恩惠的人们在表达他们的感谢。那位大夫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慌乱,浅笑着请众人散去。
程松雪未曾来过濠州,只知草堂的大致方位,不知具体在何处,于是从人群中拉了一位大娘询问。那位大娘一听他们是来找叶家看病的,热情地把他们拉到了那位年轻大夫的摊子前,说那便是叶家的义诊摊子。每月初一十五,叶家都会派人来城中义诊,而今天当诊的那位大夫则是众多大夫里医术最好的一个,药到病除的那种。
程松雪走过去,礼貌地询问道:“打扰了,在下君子门程松雪,听闻阁下是叶家的人?”
那位年轻的大夫仿佛全然没听见似的,专心地写着方子,还是一旁的药童走了过来,官方地道了一句:“看病请排队。”
程松雪也不恼,诚恳地道:“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来找叶横前辈的。”
几人分明看见了,那小药童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不看病,就请吧。”
这是赶人的架势啊!
他们本就是有求于人,就算对方态度不好,也无可奈何。程松雪还欲再言,那药童则直接转身去做别的事了。
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宋天敬看不下去了,单脚跳了下来,愤愤道:“不说就不说,我就不信我们自己还找不到了!”
程松雪拽住他的袖子想让他小声一点,却没曾想方才一直没有动静的年轻大夫此时却抬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