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成环顾四周，原来沙发上已几乎坐满了人，只有温婧和程月身边还有些位子。
他指了指：“那边。”
温婧一见他们要过来，下意识站了起来。
却叫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时间坐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的程月也跟着站起来，一把拉起温婧，看了林衍成一眼，说道：“走，帮张姨包饺子去。”
程月原本就对林衍成带别的女人回家不满，他明知道年三十温婧一定在他家，明知道她等了他那么多年，还要带着那女人坐到她旁边来。
被程月气鼓鼓地拉着，温婧虽然在为人处世方面比较迟钝，却也看出来，程月此时很不高兴。已经走得远了些，她便用估摸着只有她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柔声安慰：“没事的，不要烦了，今天过年，好日子呢。”
怎么听着，也像在安慰自个儿。
其实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 *
到了厨房，张姨正在忙忙碌碌，今天一大桌子菜，全要靠她和另一个临时工阿姨，实在辛苦。程月和温婧并不会做饭，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像楚逸凡说的，帮着包包饺子。
温婧倒是比较擅长包饺子，她手巧，包的饺子圆圆润润，一个个儿小小的，像排排元宝，叫人看着就有食欲。
程月看着她包，怎么也学不会，不是封不紧口，就是漏出了馅儿。程月百思不得解，秀眉纵在一起，几乎要原地爆炸，问她：“婧婧，你怎么包的这么好啊，你看你看我的和你的哪不一样啊，怎么就包不成呢?”
温婧温温柔柔地笑着：“馅儿放少点，两手一起捏紧口。”
一开口，却恍惚忆起了年少的时光。
那时她不过八九岁光景。林衍成也才十一二。那时她还住在隔壁的房子里。
年夜吃饺子的习惯家家都有，爸爸工作忙，整天不在家，妈妈就每次都喊她去帮忙包饺子。
有一回，她正跟林衍成玩着，妈妈喊她回家包饺子，她就连衍成一块带回家了。
包饺子大概是唯一一件她比林衍成做的好的事了吧，林衍成从小品学兼优，在南苑的家长，没一个不夸他好的。温婧那时候贪玩，更是没少受他的荼毒。
只有那一回，妈妈由衷地夸她：“小婧包的真好!嗯，阿成也不错哦!”
和她包的珠圆玉润的小小饺子不一样，林衍成包的瘦瘦长长，精致倒也精致，只不过没她的可爱。
温婧笑他：“连饺子都包的和自己一样，又瘦又高的。”
林衍成也笑，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脸：“小胖妞。”
* *
“哎、哎!”程月伸手在温婧面前晃晃，“想什么呢你?”
温婧这才从回忆中抽出思绪，脸上有些不自然，摆手：“没、没什么。”
说完，就忙埋头包饺子，掩盖自己脸上可疑的红晕。
因着温婧低着头不言不语，一阵包，很快，擀好的饺子皮就见了底，盘子里的饺子馅儿也所剩无几了。
她包完最后两个，再看窗外，已经暮色四合，再见不着一点日光。只有一早挂上去的灯笼，红红艳艳，火似的燃着。
她刚要伸手拉程月，却看见自己满手的面粉，笑了笑问道：“洗手去?”
程月看着温婧头上脸上都沾了不少面粉，颇有些狼狈，“噗嗤”笑了声，摇了摇头：“我要在这儿跟张姨学做菜呢，你快洗洗去吧!”
温婧笑着应了。
便径自去了客厅旁边最近的洗手间。
不过，还没到门口，却迎面撞见了许扬。林衍成带回来的许扬。温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当红花旦。
许扬见到她，先是微微有些惊讶，继而勾着嘴角扯出个笑容，算是同她打过招呼。
不知为什么，温婧感受到了一股敌意。
她顿住，有些不知所谓。她同这位当红花旦应该没什么交集，只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对许扬竟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不上来。
不过这一顿的功夫，许扬已进了洗手间，“咔嚓”一声，落了锁。
温婧看着自己满手的面粉，自觉不能在这儿等着，便转了身，往前走走，到了回廊前。林家很大，不过格局和从前的温家一模一样。据她所知，回廊的另一头，还有一个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