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在视频中隔空将凌汀虐得有气无力,潘妍抱着阿瓜,幸灾乐祸地躺在沙发上,边吃辣条边拉仇恨。
凌汀做完最后一组动作,一下子瘫倒在地:“前几天画稿太久,颈椎不舒服,我怕老来瘫痪,先行预防一下。”
“有用吗?”潘妍也来了兴致:“我现在每天在窗口对着电脑,一动不动地坐着,恐怕到时候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你这个要真有用的话,我就和你一起练。”
“不知道,我才练了两天,其实这套动作的作用主要是塑形,我觉得最近有些驼背。你要是想练,咱们就一起,反正家里还有一张瑜伽垫。”凌汀挣扎着爬到沙发上。
“累死我了,我现在真是佩服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像一架高速小陀螺一样,居然还有精力做这些。和你一比,我简直堕落得没法看。”凌汀伸长手臂,从潘妍的手里抢过辣条。
“谢谢夸奖,起初那阵子我也觉得生不如死,后来慢慢才习惯。”
听到凌汀这样说,潘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行遛狗以外的娱乐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对目前的这种状态甘之如饴,真是可悲呀。
“那大忙人有没有时间外出调节一下生活节奏?”凌汀拿起手边的拎包,在里面翻呀翻。
“可以呀,你是有什么惊喜给我吗?”潘妍正懒洋洋地翘着腿看天花板,身上便多了两张票。
“舞剧的票?哦,这个团要来星城了呀,好巧我正想看呢。”
凌汀果然送她一份惊喜,潘妍开心地坐起身:“明天晚上,太好了,我刚好有空。这两天尹英华要参加月考,咱们明天就可以一起去啦。”
“这两张票都是你的。”凌汀含含糊糊地丢过来一句话,着实令潘妍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你先别睡,难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潘妍摇摇昏昏欲睡的凌汀。
“前段时间去帝都出差,刚好在国家大剧院有这场演出,我就去看了。这两张票是单位发的,我没必要再去看一遍,所以可以再找个人陪你去。”
“啊,你这个服务太不到位了,时间这么紧,你让我去找谁呀?”
姚斯芙正在孕前期,潘妍轻易不敢约她去人群密集处,林如松又是个音乐白痴,这种艺术类的演出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只有凌汀最合适,可她又偏偏不肯去。
“你爱找谁找谁,随便拉个路人都行,最不济还有阿瓜呢,你抱它去。”凌汀毫不负责任地将阿瓜推上前来。
“剧院工作人员会把阿瓜逮起来,送去抓狗大队的,你就和我去嘛。”潘妍苦苦哀求着。
“阿瓜是有证的狗,能保释出来。”凌汀做完美丽芭蕾之后整个人累得不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入睡梦中。
潘妍一个人盯着两张票,她心中的某个人选呼之欲出。
啊,也不知道他对这种演出会不会有兴趣。潘妍一面纠结着。一面打开微信寻找联系人,很快便在列表中找到了灯泡的脸。
舞剧结束时,已是明月当空,夜凉如水。潘妍和邢藩顺着人潮涌出剧院,一直走到剧院前面的小广场,四周的人口密度才降下来。
“朝闻道,夕可死矣。”邢藩与她并肩走着,感慨道。
潘妍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干吗?你要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了不成?”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信仰的人一定很幸福。”
潘妍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幸福吗?”
邢藩轻笑出来:“我既幸福又迷茫。”
“其实我也是啦,浑浑噩噩的。如果说别人的信念是镜面反射的一束光,那我的就是漫反射出来乱七八糟的光条。虽然一时无法理顺清楚,但我知道,我这么拼死拼活地挣扎,总是为了些什么的。”潘妍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晕头转向,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邢藩见她陷入到苦恼中,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因为有漫反射的存在,我们才能看清世间万物,所以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行至路灯下,潘妍看着昏黄灯光留在邢藩脸上的阴影,心脏一缩一缩地,激动不已。
运载氧气的血红蛋白纷纷效仿罢工的法国人,蹦跳着、奔腾着,如同身处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上一样,载歌载舞,驰骋于身体的每一条血管里。万泾归宗之后,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