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汀忙拉住她:“你坐好了别乱动,我去门口看看情况。”
林如松的声音有些发颤,听起来像是强压着火气:“我给的麻药剂量没问题,患者苏醒的时间较长,但是也在正常范围内。”
为首的女子咄咄逼人:“别人都说拍拍脸就清醒,凭什么到我老公这就得连掐带打?好不容易醒了,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就是忘记给你塞红包了吗?可你也不能滥用手里的权力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利欲熏心,老了得变成多大一条蛀虫呀?”
凌汀一直抚着林如松的背,示意她冷静:“这位女士,人和人的体质是有差异的,别人是这样,您先生未必如此。他的状况我并不了解,但是听您说他也醒过来了,正在恢复期,我想他现在正需要您的关心和照顾,您就别再动气了,气坏身体可不好。”
见凌汀没穿白大褂,不是医务工作者,对方的敌意降低不少:“这个妹子还算可以交流,来,你给我们评评理。我老公醒得比别人慢,恢复得不如别人好,还不许我有所质疑吗?这个医生像是打发乞丐一样,随便敷衍我,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林如松怒道:“谁把你当成乞丐了?”
凌汀狠狠拧她一把,总算是让她闭了嘴。
“你看看她这态度!再说我老公,在科研机构工作,大脑就是身上最重要的部件,他醒来之后我发现他的记忆力发生明显的下降,这算是麻醉剂后遗症吧,你说她作为麻醉医生该不该负这个责任?”
林如松忍无可忍,挣脱凌汀的束缚:“你别乱咬人行吗?你老公记忆力下降就是我的麻醉剂有问题?你怎么不说他是提前患了老年痴呆症呢?”
林如松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对方,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一齐冲上了推搡她,口中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凌汀和薛挺竭力护住几欲发狂的林如松,拼命将她拉回到潘妍的病房。
那几个女人越战越勇,有人从过路患者的手中抢来了一个热水瓶。
潘妍坐在床上观战,眼见那水瓶向林如松的脸上飞去,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不顾膝盖的疼痛,翻身下床。
本就站在床脚的姚斯芙更是心急地跑向门口。
这时只听见凌汀大喊一声:“哥!”
薛挺发出一声痛呼,他在关键时刻用背替林如松挡下了这一击,林如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的白大褂后面全是暖水瓶内胆的玻璃碎片,还好那瓶中没有水,否则他非常容易变成重度烫伤患者。
那几个施暴者也惊呆了,慢慢后退,打算作鸟兽散。
凌汀手快,她一手扶着薛挺,另一只手死死揪住为首的女子:“妍妍,快报警!”
潘妍忙撑着病腿,挪回到床边,翻出包中手机,拨打110。
林如松也反应过来,叫着几个过路的医生一起扣下行凶者。她眼睛红红地看着薛挺,那一暖水瓶下去,似乎把她给砸傻了。
过了不知多久,医院保安匆匆赶来,警察同志也来到现场,将冲突双方带回警局。薛挺则被叫去做伤情鉴定。
刚刚聚在门口的人群“呼啦啦”散了个干净,凌汀擦擦头上的汗:“你们啊,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这句话的尾音还未飘远,潘妍便听到凌汀惊恐的叫声:“阿芙!”
姚斯芙本站在门口,此时却靠着墙缓缓倒下,她的裙子上满是鲜血。
☆、总算硬气一次
十八章林如松的泪水如同乞拉朋齐的雨,倾盆而下。她本人也变成了被水浸透的炮仗,不声不响地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潘妍知道,这事情不能硬怪在林如松的头上,可还是忍不住生她的气。
如果不是她和患者发生冲突,姚斯芙也不至于被惊吓到提前半个月生产。眼下孩子倒是平安坠地,是个六斤重的小女孩,各项生命指标都很正常,已经住进了专护病房。
可是姚斯芙却出现了骇人的产后大出血症状,人在手术室中,生死未卜。潘妍不顾双膝疼痛,也守在手术室外。看着白晓川平静到极致的面庞,她不由得心惊肉跳。
凌汀在走廊中极缓慢地来回踱步。她这一天为灯泡、潘妍、林如松、薛挺以及姚斯芙操碎了心。
潘妍担心她劳累过度,几次叫她过来一起坐,可她总是安稳不到几分钟就得起身走动,拉也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