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的位置，还悬着两面镜子，一面用来观测后窗是否有人偷窥;一面用来观测门口站着什么人。寻常猫眼看不全，比凹凸面镜子弱爆了。
余勒正寻得起劲，忽然脑后挨了师傅一巴掌：“看什么看，人不是在你眼前吗?”
余勒到底很通透，一点就透，马上收回目光，带着恭敬看着眼前怎么看怎么平凡、普通的男子。
男子：“跟我来，我们换间屋子说话。这位哥，可以称呼我王。二子，这是你徒弟?”
师傅有些气恼王在徒弟面前随便喊他昵称，但也只是鼻孔哼了哼。毕竟有求于人。
“余勒。”
“哦，余啊。余看出什么了?”
余勒看一看师傅，得到师傅首肯后，慢吞吞开口。
他说，整座大院就住王一个人吧，衣服是障眼，门口的破烂是障眼，甚至高大的主屋也是障眼。大概他们师徒俩才挨上街口，就被王监控到了。
看见师傅眼中泛着得意之光，余勒接着说。
他说，童声是变声器处理出来的。连堂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王都是变装来的。
王忽然转了个头：“你哪只眼看出来我化妆了?我是戴了假发，还是贴了胡子?”
余勒见他又揪自己的头发，又捏自己的脸蛋，一副被冤枉的气急败坏模样。
“你前面做了那么多伪装，没有道理开门就赤诚相见。”
王陡然“嘿嘿”笑了两声：“我就说嘛，我的伪装术不要太高明，你怎么可能看穿!”
说话间三人走上旋转楼梯，走约两三分钟，进了一间开阔明亮的客厅。
一瓶瓶装水奉上，师傅张滨开宗明义，徐徐道来。
“这么说，案子是发生了的，原告是没有的，你们想让我暗中调查查出证据，好干预?”
“是。”
“钱?”
谈到敏感话题，张滨决计采用加密语言与王谈判。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对峙。电光火石之后，王败下阵来。
“好吧，把资料给我。”
张滨把放在屁股口袋里的纸张递给王：“最迟明天中午要证据。”
王摇头，脸色十分不爽：“你太看不起我了，明天上班之前给你。”
闻言，张滨喜不自禁。
拱了拱手，带着余勒就往来的地方走。
余勒并没有急着跟上，他觉得，一定有近路可走。按照他的细心观察，他们似乎先下楼，后上楼，按他感觉，他们应该是绕了个圈，与进门的办公室只隔一面墙才对。
余勒回转身，朝墙上打量。
王见状，眼睛一亮。
“等等，他要是能找到暗门，钱我不要了!”
张滨这才回头，发现徒弟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在墙上乱摸。
摸了一阵，一无所获。余勒沉下心来，开始思索……身后的两个人，一声不响，耐心看着他。
只见余勒一步一步往后退，不看墙，反而看起地面来。终于，在一块地毯下，发现一个被踩踏变色的0厘米见方的地砖。
余勒眼睛晶晶亮地看着王。
王只好举手投降。
王轻踩一脚，一扇暗门徐徐打开。看得出墙是做了双墙的，格外厚实。墙外，果然如余勒所料，是刚入门的那间办公室。
张滨揽着爱徒的肩膀，笑得要多嚣张多嚣张。
出了庭院，张滨憋不住：“你怎么想到机关在地上?”
“我……其实是蒙的。”
“啊?”
“那块瓷砖颜色差异得太明显，可能是开门的机关，也可能是发射暗器的机关。我只是做出‘找到’的表情，让他误以为我精通此道，其实，我是不敢贸然下脚踩的。”
张滨笑得更嚣张了。
出了王的碉堡，张滨开车，载余勒到稍繁华的地方，放他下车。
余勒叫了辆出租，自回家去。
第二天一早，王通过邮件来交差。
里面有大量证据，显示死亡女同事(化名珍妮)在某奢华会所陪人喝酒，被灌酒，卫生间呕吐，脸色苍白地被人拉住不放，腹痛蜷缩在沙发上……
后续的照片显示，吃喝玩乐的人陆续走了，沙发上躺着的珍妮身姿未曾有改变。
张滨拿到照片之后，才安排余勒寻找匿名报案的人。
刑事案件，不是想私了就可以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