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说做噩梦了。
她穿着一件吊带的睡衣,觉得冷,就在身上裹了一条毯子,小小的一团缩在电话机旁边。
李洛唐把她牵走,“妈妈跟你睡。”
母女两个面对面躺在床上。
李洛唐替程晚擦擦眼泪,“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程晚哭得抽抽搭搭,说句话都说不连贯。
妈妈笑了笑,“你们青春期的小孩子啊,就是爱胡思乱想。遇到一点点不顺心的事情就觉得天要塌了似的,其实呢,天是不会塌的,塌的是你自己的安全感。”
程晚听不太明白妈妈的话,她往妈妈怀里挪了挪。
“妈妈,我身边有好多……会欺负别人的人,还有……好、好多……被人欺负的人,我、我感觉……感觉挺伤心的。”
她勉强说完这句,低声呜咽起来。
李洛唐说话的声音永远都是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落在程晚的耳朵上。
她说:“会欺负别人的人,你就离他们远一点,被人欺负的人,你不要欺负他们,不就行了吗。”
程晚不说话,还是哭。
李洛唐用手指替她撩了撩被泪水融湿的发梢,“小晚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程晚赶紧摇头,“没有,我没有被欺负。”
妈妈用柔软的双臂拥住她的脑袋,“好人有好报,坏人也会自食恶果。不要太难过。”
虽然不尽然是这样,但是面对十五岁的程晚,李洛唐只能这样说。
接受了这个道理的程晚,在妈妈身边安然地睡去了。
——
窗外的电闪雷鸣过后,一场暴雨延续了一周。很快,北城的夏天来了。
谢誉的妹妹今年过生日,叫上叶卿他们几个。谢誉家有钱不是秘密,但叶卿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过生日也能搞这么大排场。
他家住得挺偏的,在半山腰,一栋洋房小别墅。
那天上午雨下的很大,叶卿和程晚赶到他家时,刚刚放晴。彼时点点的朋友他们已经陆续离开了,谢誉糟心地送走那群祖宗。
两人从出租上下来,叶卿用纸巾擦掉鞋上的雨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冲洗得干干净净的机车。
谢誉在家门的楼梯前单膝跪地,向台阶上的妹妹伸出手去,“下来吧宝宝。”
点点忍着笑意,把手交给谢誉。
她怀里捧着她的突突。
谢誉想带点点去后山上逛逛,没想到她非得把她这泰迪带着。
“你把这破狗搁家里行不行啊,看它那獠牙我心里犯怵。”谢誉无奈地说了句。
点点很奇怪:“你怎么连这么小的狗都怕啊!”
“我当然怕啦,你看它吼起来多凶。”谢誉皱起了眉。
他转身,看到正在走过来的叶卿,呵呵笑了笑,小声地说出了实情:“怕它日我。”
“……”
程晚捂住了耳朵。
点点犹豫了半天,非要把突突带着,谢誉给她一个书包,“塞包里。”
她把狗狗放好,拍拍它的脑袋,“突突乖,不要跑出来。”然后把包背上,跨上了谢誉的后座。
少年戴上头盔,看向叶卿,“要不要去山上看彩虹啊?”
“彩虹?”
谢誉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那边。”
他发动机车,把点点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腰间,跟叶卿说,“我先走了啊,你俩跟上。”
其实走山路并不麻烦,这里的路修得相当平整。程晚和叶卿没有花多长时间就走到了。在山顶,真的能看到彩虹。
程晚从来没见过彩虹。
那些亮晶晶的颜色挂在潮湿的天空中,弯弯的弧度都那么规整,好美。
谢誉把车靠边停,抓了一下点点的小辫子,“眼睛闭上,许愿。”
“你先许。”她去遮他的眼睛。
“好好,咱俩一块儿。”
许完愿了,点点拉了一下谢誉的袖子,小声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
谢誉笑说:“这也能说?”
“我想知道,你偷偷告诉我一下嘛。”点点跟他撒娇。
谢誉弯下腰,在她耳边说:“跟你有关的。”
小姑娘有点激动:“真的吗?!”
“嗯,哥哥希望你以后遇到的人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