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好看,好看到我以为自己天天都在做梦,好看到我害怕别的人看你一眼就要来和我抢你……”楚是夜神色痛苦,没有丝毫玩笑轻佻的意味,极为认真。
“其实当年,我一走出慕家就后悔了,可是我没办法再回去找你,我以为你跟在慕子凉身边会远远胜过在我身边……没想到……我真是太天真了……”
话至末尾稍许哽咽,楚是夜将脸靠在离秋耳侧,酝酿多年的话骤然一片空白。
离秋忍住情绪翻涌,若非六年之后见他安然无恙,回到了过去生养他的东原,结识了许多新朋旧友,生活一切安好,她又怎会瞬间失去开口的气力。
她不敢回头告诉楚是夜,其实她也很后悔,过去她懵懵懂懂,直到生离死别,方知这份情深义重。
可是现在又要如何?自己还能活多久?难不成又让他一场空欢喜?让他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离秋终是从依依不舍中挣扎出来,她将楚是夜推远了些,苦笑道:“都过去了……”
楚是夜见她忽然与自己生疏起来,上前一步慌忙道:“离秋,我不会再让过去的蠢事重复发生,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很多事已经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楚是夜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她愈是走远一步,他愈是靠近一步。
离秋被屏风拦住了去路,一时情急道:“我……我心里的人是子凉!而且……已经和他拜堂成亲了!”
楚是夜顿住脚步,见离秋眼底掠过一丝慌乱,瞬间识破,没想到整整六年过去了,她的武功倒是突飞猛进,可这说谎的能力还是如此拙劣……
他将计就计道:“是吗?那又怎么样?反正他已经不在了!”
离秋微怔,还以为这个理由足以让他失望,没想到楚是夜完全不理会,她有些迷惘道:“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反正我不管,既然老天爷又让你回到我身边,这次我说什么也不放手!”楚是夜故作强势,离秋手足无措,屏风陡然向外倒去,她一时失去重心,楚是夜将她拽了回来,又不小心伤到了左肩。
“是夜!”离秋惊呼,见他伤口裸露,必须及时上药包扎,转眼便忘了方才的装模作样,赶紧将他扶回床上,将药膏拿来。
楚是夜难掩笑意地望着她,见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抹着药膏,忽然“哎哟”一声叫起来,离秋当即停下来,忧声道:“痛么?”
“痛,特别痛!”
“那我再轻一点……”
“我怎么觉得背上也开始痛了?不对,是锁骨这儿痛!其实胳膊也挺痛的……”
“怎么会?”离秋焦急地打量着这些“痛处”,瞬间开悟,很快涨红了脸,“你……你骗我!”
“哈哈哈……”楚是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愈是笑得猖狂,离秋愈是窘迫。
“你呀你,你刚才的话,要换做以前,我肯定就信了,但是现在,我一个字也不信!”楚是夜极为笃定,成竹在胸地望着她,想看看她要如何应付。
“为什么不信?”离秋认定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不免有些委屈。
楚是夜故意凑上前来,狡黠道:“你若喜欢慕子凉,将我的玉佩留在身边珍之重之这么多年做什么?”
“我……我……”
离秋百口莫辩,楚是夜大有奸计得逞的快意,转而恳声道:“离秋,我后来才逐渐想明白,当年慕桐特意陷害我,让我听到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可是我却偏偏信了别人而不信你……”
“再说了,就算我在你心里连前三也排不上,可你在我这里是最重要的,这就足够让我死皮赖脸缠着你了……”
楚是夜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千回百转,彼此呼吸都可感知,离秋脸红到了耳根,心上却有一阵暖流淌过,灌溉日渐枯萎的情思。
霍离秋知道自己没法再撒谎,索性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与楚是夜相视一笑。
屋内久别重逢的情绪酝酿发酵,两人咫尺之距,鼻尖相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先是一个蜻蜓点水,就如雷电加身,撩起更加胆大妄为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