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方歌有和你联系吗?”焦急的声线在漆黑的夜里像是一根绷紧的线,更何况那句问话里有让思路一下子明朗起来的名字,或许我停顿的时间太久了,抑或是她太着急了,连续的喊了很多次,我这才慢慢意识到,给我打电话的是顾诗诗。
“没有。怎么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视线盯着前面的黑暗,努力去寻找着靠近的光源,外面依旧没有停下来的雨声靠近耳边,脑海里霎时闪过一个想法,糟糕至极。
“天文台那边说,他下午出去到现在也没回去,手机也联系不上。”那个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焦躁,似乎意识到这通电话并没有缓解她内心的无助,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我再去联系一下别人。”
“好,要是有消息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行。”
这么大的雨,他为了什么非要出去,或许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现在他一定就在回去天文台的路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却睡意全无,只好睁开眼睛继续看着天花板,那么多种假设,欺骗的或许只有我自己罢了,心上的担心始终是没办法消除。
镜子里过于明显的黑眼圈彰显出一切,就这么去上班或许也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良久,向主任请了假,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只好盯着外面的雨幕。世界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怎么找到他?
“当你纠结要不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不妨反过来想,要是你不去做的话,你以后会不会后悔,这样一看,事情或许就会变得很简单。”柚子的话再次跃入脑海。
如果我现在不去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后悔,也许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现在仍然在下暴雨,去往很多地方的交通路线都被那磅礴大雨给阻断了,而最为关键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车站里,看着那些淹没在水里的车轮和坐在车上的那些茫然的脸庞。
买票上车,坐在窗边,戴上耳机看着外面,到处是被淹没了底部的树和建筑,依然没有停息的雨声噼啪敲击在窗户上,似乎是一旦上了车,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再加上昨晚缺少的睡眠,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雨势似乎小了些,跟着导航一步步走着,听说天文台在半山腰上,现在因为暴雨的缘故已经停运了来往的游览车,就只能自己走上去,或许是雨气的缘故,山被笼罩在一片雾气里面,倒像是古诗里面说的那种仙境,各种高大的树木宛若站立的守护神,而我却是误闯入这里面的凡人。
到了半路却又开始下暴雨,伞都有些承受不住,鞋子是别想再有干的地方了,脚步也被迫变得越来越缓慢,旁边的山林里有石头滚下来,甚至还有倒下来的树,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早说他出去了,怎么有可能还在这里?别人又怎么会随便让我进去?现在这么大的雨,我要是不小心失足掉到那个山下面,可能很久都没人发现。
胡思乱想真是极大的缺点,各种画面和想法就那么快速跳出来,应接不暇。
进退维谷这个词用在现在的我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旁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吓得我魂飞魄散,立马停下来,抬高伞,却不由得惊住了,他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结果却是他先问出了这个问题,眉间皱得紧紧的,颇为严厉的样子。
一下子语塞,游移了半晌,却蹦出来一句,“我路过这里。”
说完却恨不得把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吞下去,什么叫路过,这种天气,哪有人路过到外郊的天文台?
那张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你今天不用实习?”
“我今天休假。”所以才说谎言就像是滚雪球,一个总是需要接下来的很多个来圆,结果总会把现实给碾平。
雨似乎又变大了些,敲打在伞面上,似乎要穿透般。他看了眼前面的路,说道,“先上去吧。”
上山的道路总是围绕着一直在转圈,雨不知怎么又没完没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地方的水泥地面断了,露出狰狞的土地来,我正试着自己跨过去,前方伸过来一只手,落下的雨点将其全部打湿,我记得之前很多次看着发呆,总觉得这么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应该是用来弹钢琴或是别的什么乐器,就那么浪费在学习和生活上实在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