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曲方歌吗?看起来就像是我成为了一个环绕他的行星,这当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他很早就说希望我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将就过下去,可似乎那些事情都不在我感兴趣的范畴之内,今天柚子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这似乎就像是等着天上掉馅饼,自己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自然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要自己去寻觅,自己去追逐。
去追寻,去确定,这是一个看起来就颇为繁琐的工作。
下班回家的路上,看着街道两边的那些培训班,画画,似乎不在范畴之内,想到柚子每次都要在那张白纸面前坐几个小时,我自然是没办法就此静下心来;书店,要是什么剧情紧凑的小说还能勉强凑合一下,要是柚子最近看的那些哲学类书籍,简直就像是要我的命。
之前报的柔道班偶尔也还会去一下,可我心里很清楚,这只能算是一种消遣罢了。
脚步慢慢停下来,看着橱窗里那架安静而沉重的钢琴,周身像是有光慢慢闪耀着,琴盖下的黑白琴键会是什么样子,记得小时候看别的小孩子坐在钢琴面前,背挺得很直,一双小小的手慢慢滑动,那清脆悦耳的旋律就那样飘出来,像是承载在云朵上的天使。
“我期待你弹的第一首曲子。”电话那端的声音化作温柔黑夜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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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离开之后,整栋房子一下子空下来,安静到都能听见回音的那种空寂,看电视的时候更明显,只剩下那些喧闹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传递着,我不由得想起那些一个人伴着电视机的声音睡着的背影,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曲方歌说给我寄了个快递,却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说是什么,我想着国际邮件肯定是相当的贵,等快递上门的时候,说大件也不大件,小件也太轻视它了点,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架电子琴,只得打电话过去申诉,我自己都可以在网上买,再不然他可以指定国内的商铺,偏偏浪费了这么多的邮费。
他说了一句话,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才发现我们之间很少有这些所谓的情话对白,最多也就是所谓的“我很想你”之类的,脸上有些发烫,那端传来一句问话,我大概是脑子还没转过来,脑子一抽,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我可一直以为他是沉浸在天文学的海洋里的道士,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也能算得上是个例外。
结果他却开始说起最近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人,白天是认真的科研人员,晚上就成为了酒吧里嗨爆的乐手;非常喜欢逛超市却什么也不买的英国人;对周易八卦经掌握得很熟练的法国人;超级喜欢轧马路的瑞典人。
那我想,可能曲方歌就是个沉迷天文学里的科学怪人了,但至少还算得上是正常人类的种属。
八成他是被什么人传染了点讲话习惯,先讲些不找边际的话,最后才突然转到之前那个话题,说他室友是个特别浪漫的挪威人,总想充当他的恋爱教练,而那架电子琴是来自那个晚上就到酒吧嗨歌的乐器行家,说是和国内买的有一定的区别,至于到底是哪里有区别,他倒是说了很长的一串专业名词,无奈曲方歌根本不了解这一行,只是抱了那架琴回来,他的挪威室友看到这个行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颇有种名师出高徒的感觉。
看来他有了很多朋友,总好过之前在国内总是形单影只,那时我总觉得他的身上有种无法消融的暗色系,即便是两个人在一起也无法完全散去,那大概还是因为缺少了一些了解他内心想法的人吧,或是他一直都局限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那透明的外壳逐渐硬化成为一道坚硬的城墙,好在现在他走出来了。
我尝试着弹了几个音,完全就是钢琴的音质,看来他那位朋友还真是个行家,看来这么昂贵的邮费是值得的,把那么遥远的思念传达到我的面前。
柚子发来了一张照片,波光粼粼的海面,还未消融的积雪,他们只是简单的站在一起,似乎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接着弹出来一条信息,濑户内刚下来了一场雪,片刻之后却又放晴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里他们微笑的脸,唇角不由得慢慢上扬,多美好的字眼,我们俩,结伴去看这么美好的景色,很久之后再说起来,也是一种缅怀的情绪吧。
可是人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来自工作,或是来自生活,就这么一日日羡慕着别人的生活,到后来却不免埋怨起变化多端的命运来,其实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