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_作者:从今(31)

2018-11-11 从今

  “可知Ua>Ub,Uab>0,当把负电荷从a点移往b点,Wab= Q,Uab<0,电场力做负功,电势能增加,负电荷在b点电势能较大。”清晰的嗓音落在空寂的教室里。

  全班有那么一阵子怔忪,望着那个方向的视线还维持着略微仰视的姿态,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舒青禾的脸上似是有一种淡淡的傲然,眼角微微上翘的角度,接着薄薄的唇角轻微的上扬起来,那是一种胜利的姿态,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眼熟,我思忖了一下,似乎是每个优等生都会有的样子。

  原来,舒青禾是优等生啊。

  这个世界在分配东西的时候一定是偏心了的,给了他这样的外貌,还偏偏赐予一个好使的头脑,搭配得过于协调。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是什么都欠缺了那么一截呢?

  下课之后还好学的去问老师问题这件事情在我身上是从未发生过的,一方面是由于中华民族的谦虚谨慎的性格,另一方面是我似乎缺少那种追根究底的性情,不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从何问起,还可能会招致老师认清我知识薄弱的本性。

  我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拿着书站在物理老师旁边的身影,慢慢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半晌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做梦,那个人确实是花翎没错啊。果然古人说过的那句话是绝对正确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的同桌换了个睡姿,以明确的提醒我,他不是赤。

  4

  寂静无声的森林里其实生活着许许多多生灵,在狭窄的缝隙中利用少许阳光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在黑暗的洞穴里伺机而动的野兽,站在树梢尖端翘起华丽尾巴四处张望的鸟类,还有在落叶堆上逡巡不肯离去的动物伴侣。

  青春期的上空,似乎有一层薄雾,它遮掩了所有未知的黑暗涌动,也一并阻挡了外界来袭的现实生活,我们不知是该说存在,还是该说囚禁在这个不甚精美的笼子里,那些精雕细刻的花纹像是看不清的秘符紧紧依附在隐形的空气里,久而久之就成了我们身上的一缕印痕。

  关于那些萌动的痕迹我很少去追寻,只是偶尔看到两个人越走越近,眼神胶着在一起,很久都没有分开,比如现在站在单杠边上的两个人。

  女孩子双臂搭在栏杆上,把脸垫在交叠的手背上,抬起的双眸弯成两道明亮的月,唇边像是藏了一杯深浓的酒,那个熟悉的酒窝定格了下来;男生刚踢完足球,白色T恤上有隐约的汗印,他侧站着,边喝水边听女生说着什么,越发白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轻微的笑容,当真是眉目如画得很。

  我觉着自己现在这么远看着他们的姿势很是猥琐,于是背过去看那边的篮球比赛,半晌再去看的时候,却定格在一个很微妙的画面。

  舒青禾抬起手,拂开了她头顶的一抹乱发,而花翎脸上明显愣住了,直接看着他的脸,两边的脸颊一下子就飞上了过于明显的红霞,像是涂不匀的胭脂。

  背后是白云碧树,清风拂动,白色的夏季校服摆轻轻荡起一个弧度,他们的眼睛里面似乎只剩下了彼此,那看不见的水波迅速的蔓延了他们彼此心中的浅滩。

  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底,他们已经绝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那一丝隐约的暧昧之情像是皇帝的新衣,欲盖弥彰。

  蓦然想起家里的一桩事情,表姐很早就去外地工作上班,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带了一个又一个男友回来,她妈妈都不满意,一直到现在,表姐还是单身一人,我好奇的盯着那张依旧青春却有些陌生的脸,她似乎在用无所谓伪装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似乎是某个我还没有理解的东西,但是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她并不开心。

  也许越长大,我们就会在喜欢这件事情上加很多的筹码,以至于越来越多,天平的这端不堪重负,筹码散了一地,那边的东西反而变得模糊不清了,久而久之,似乎是不是真正的感情也不重要了,只要对方拿出你想要的等价筹码,你们就进行交换,像是政治老师口中的商品经济。

  对比而言,年少时期似乎没那么多的比较,你来我往,简单得很。最重要的那件事,我们只需望彼此一眼,就马上清楚了,再也不要别的言语。

  5

  从小到大的班级里,总会有那么一些爱打闹的男生,扯辫子,抢书,丢蟑螂,儿时我称呼他们为无恶不作的坏蛋,现在我认为他们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像是永无岛的那个彼得潘。周围的人都在思考未来的人生规划和即将到来的那个分水岭考试的时候,他们还在教室前后追赶,任宝贵的时光匆匆流逝,或许在他们而言,熬夜看的篮球赛、那款风靡一时的网络游戏、抽屉里那本连载的漫画,在它们身上花费的时间远比挺直腰板看书听课要珍贵得多。陈曦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