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嘛,快下楼去啊!鸠占鹊巢了都!”
毛嘉欣说着就要拉住方辰往楼下去,方辰却轻轻甩开她的手:“这有我什么事?我回教室做题了。你自便。”
“你!你就不怕童朗被这个王思纤抢走了?”毛嘉欣恨不得拍她脑门儿一下。
“谁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方辰大步回到了教室。
“邢-方-辰!”
毛嘉欣气得跳脚:这方辰和童朗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个外人都要急死了!
其实毛嘉欣不知道的是,方辰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乎,但她经常躲在被子里一哭就是半宿——那种逼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极压抑的哭。
因为方辰没地方宣泄。
她羡慕文珈,打架输了,可以在家里哭,因为她有爸爸妈妈——哪怕他们也帮不上忙;
她羡慕毛毛,在南江住不惯了,吃不好了,可以在电话里哭,因为她有爸爸妈妈——哪怕他们已经不住在一个家;
她也羡慕邢觉非,这人不想理会自己时,就可以随时随地甩脸色,没人会去责骂;等他想理会了,也可以为所欲为地来干涉她、威胁她。
他料定了方辰不会反抗。因为他有爸爸妈妈,邢家是他的家。
但邢家不是方辰的家,所以她没地方哭——当然,她以前可以在童朗面前哭,因为少年乐意宠她。
但是童朗······
方辰想起这人,眼泪汹涌:如果他真和王思纤在一起了,自己能坦然面对吗?
可就算不是王思纤,以后童朗的身边也会有李思纤,刘思纤吧?他这么好,肯定会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妻子,然后和她相亲相爱,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那方辰自己呢?
估计会变成童朗在无聊生活中,午夜梦回时想起的笑话——男人会笑自己年轻时的痴傻和愚蠢;会笑自己,曾跟一个不懂珍惜的女孩玩真的。
思及此,方辰没忍住从嘴里溢出了一声呜咽。
对面床上的毛嘉欣,默默睁开眼,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没爸没妈的孩子,总是比别人苦些,也能忍些。
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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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觉非又去找了几次方辰。
可她回寝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对不起。”少年站在路灯下,低头看着女孩,“文珈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没搞清楚,乱发脾气了。”
如果不是文瑜来道歉,邢觉非根本就不会知道,在闻澜山的那天方辰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而这委屈,有一半都是他给的。
“哦,没关系。”
方辰淡淡应了声,表情既没有很介意,也没有很不介意。
这神情,看得邢觉非心里发慌。
但少年在心底,还是不想承认自己也做错了其他。
而且将错就错,也不是每次都会变成一错再错的——起码,方辰最近没跟那个人来往了。
这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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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但她没想到,后面这半个月里,她的心居然死了一回又一回。
“你们听说没?那个五班的王思纤直接在校门口把童朗给堵了!然后硬是一路跟到了人家家门口呢!”
“啊?怎么我听到的版本是童朗非要送她回家诶?”
“天哪,快听广播!这是王思纤在说话吧?‘想把这首歌送个一个特别的人’······我去,这也太明目张胆了!谁不知道她是要把这歌送给童朗啊!哈哈哈!”
“这是王心凌的《爱你》吧?说真的,她确实比王心凌还会发嗲,这歌倒很适合她拿来表白呢。”
“我昨天又看到王思纤给童朗送水了,童朗这次居然喝了!你们说,他俩不会是真的在一起了吧?”
“那邢方辰呢?班里之前还传过这两人的绯闻呢。”
“‘昨日黄花’懂不懂?人无千日好,往事莫再提啦!”
“哎,本班的帅哥资源严重流失啊!我得去外班拐一个回来!不然亏了!”
······
这些话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方辰的心,她避无可避,也躲无可躲。女孩只希望能找个地方让她安静地想念,然后慢慢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