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了半天,田歌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金丰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道:
“什么那女的这女的,人家是我高中同学。”
“哟,女同学啊。你这‘人缘’还真挺好的。话说,你那前妻不也是同学么,你怎么不和她也······”
田歌一句话还没说完,金丰就踩了脚急刹。然后,她整个人就像个橡皮球似的往前栽了一下,又弹了回来。
“金丰!你要干嘛?!我肚子里的孩子要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和你妈交待!”田歌捂着肚子,声音尖利又刺耳。
“你再多嘴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扔路上去。信不信?”金丰的眼神森寒,语气狠厉,“还有,别天天搬我妈出来!我是她亲儿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天底下会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就差你这一个?要再这么不识好歹,老子明天就差人把你送回你哥哥嫂嫂那个破汽修厂去!”
被男人一通教训,田歌的气焰瞬间就没了。后面的时间里,她一直偏头看着窗外,嘴巴抿得紧紧的。
到了医院,金丰让随行的保姆带田歌去产检,自己则去了外置楼梯上抽烟。
两根烟抽完,他给童朗打了个电话后就提步往回走。
但只走了几步,金丰的脚就顿住了。
“欣欣?”
刚从诊室出来的毛嘉欣闻声回头。
看到来人,她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就迅速变得漠然。
但金丰却很很高兴。他笑了笑,两步就走到毛嘉欣面前,关切道:
“你这是······病了啊?”
“没病就不能来?这你们家开的?”
毛嘉欣的心情很烂——她哪儿能想到,自己体个检都能碰到最不想见的人。
不过,要说这金丰也是真的贱,好言好语地关切被毛嘉欣毫不留情地顶了回来,竟然不气反笑。
“我们家开没开医院你是最清楚的。所以你是来……”
“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那个,我今天正好开车了,等下我送你回去吧?”金丰一脸殷勤。
田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这儿:“老公,你要去送她,那我怎么回家啊?”
她话是和金丰说的,眼神却充满敌意地看着毛嘉欣。
“你······!”
金丰被坏了事,正要发火,却见田歌眼睛一翻,竟是当场晕倒在了刘嫂怀里。
“老板!小田只怕是又贫血了!你快来扶扶,我抱不动了!”刘嫂扶着快160斤的田歌,表情很是吃力。
金丰跺跺脚,还是走了过去。
等他七手八脚地安置好田歌,毛嘉欣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男人的心情郁闷至极。
将田歌送到了家门口,金丰坐在车里,不愿上楼去:自己的生活,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琐碎无趣,一地鸡毛。
金丰开始想念毛嘉欣给他泡的咖啡,想念她每天不重样的糖水,想念她煲的汤,想念她可爱的口音,想念她哼的老歌,想念她的哭,想念她的笑,甚至开始想念和她的那些争吵……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曾经连厨房都不舍得让她进的女人,就这么被自己伤透了心,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毛嘉欣给了他半辈子时间来后悔,却不给他一丁点儿机会来改正。
金丰不甘心,不甘心。
他伸手点开音响,记忆中那段遥远的旋律,开始在车厢里回荡:
“一生何求
曾妥协也试过苦斗
梦内每点缤纷
一消散哪可收
一生何求
谁计较赞美与诅咒
没料到我所失的
竟已是我的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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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金丰打完电话,方辰就拿着MacBook去了趟美兰苑。
汇文那边负责和她对接的编辑于曼,离职了,然后跳槽到了某插画论坛。
这于曼对方辰印象很好,除了经常介绍活儿之外,还颇热心地建议她尽快在社交网站上弄个账号,把作品都上传上去,好好经营下形象,这样才能接到更多高质量的约稿。
其实方辰之前就有过把作品发到网上去的想法,可当时的她,一是怕被邢家人发现,二是对自己的涂鸦没什么信心,所以一直都没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