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辰这边倒是安顿好了,童朗那边却传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南中后街一家KTV的包间里,方辰看着身边一脸心不在焉的男孩,柔声问到。
这天是毛嘉欣生日,又恰逢周天,画室和南中高三生都有半天假,所以方辰难得地和朋友们聚到了一起。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啊?”童朗眼神闪躲。
“切。”方辰说着吃了口托盘里的蛋糕,“我都听说了,你爸要你去欧洲读大学,学校都帮你挑好了,只等你点头。是吗?”
包房里光线昏暗,方辰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但总归是不太高兴的。童朗有些着急,忙道:
“我不会去的!我要走了,你怎么办?外婆怎么办?”
“真的?”
“真的!”男孩捏住了方辰的手。
方辰挠了挠他的手心,道:
“算你有点良心!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国读研呗?我看了下,欧洲那边有好几所不错的艺术学校。”
童朗笑嘻嘻地应着,但那笑意却没有完全到达眼底——其实蒋邦达的意思······是让他直接移民。
不过只要他不答应,又有谁能强求呢?况且,像方辰说的,等到研究生再出国,也算是个折中的好办法。
一切仍有商量的余地。
想到这儿,童朗紧绷了一个夏天的眉眼,总算舒展了一些。
因为男孩从来没想过,要在没有方辰的路上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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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晃到了十二月底,省美术联考也在元旦前如期举行。
这年的冬天尤其冷,还没到小寒呢,那风就已经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上生疼了。
方辰背着大大的画板袋,手上还拧着水桶,虽然穿着长及膝盖的羽绒袄,站在那儿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入冬不过一个月,因为每天都要洗颜料盘,她的手上已经生了四五个冻疮出来。来送考的秦月白看到外甥女这模样,眼里满满都是心疼,但这心疼里,还掺杂一点点骄傲。
“囡囡。你等下正常发挥就好了,可不要紧张呀!舅妈都问过刘教授了,他说以你的水平,闭着眼睛、随便画画么都能过的。晓得伐?”
“嗯。我晓得的!”
在画画这方面,方辰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加之美术联考的题目一般都较简单,所以她此刻还真不怎么紧张。一心只盼着赶紧考完,好回去准备难度更高的名校校考。
果然,到一月中旬联考成绩放榜时,方辰交出了集训以来的第一份好成绩。
全省前十。
秦月白这下是彻底抛下了心里那点芥蒂,她在家索性无事,便开始隔三差五地送吃送喝过去,把方辰感动得不行。
而童朗这边,因着升到了高三,课业繁重,来得频率虽不及秦月白多,但也是一有时间就跑来画室蹲着。
好在秦月白喜欢工作日过来,所以没怎么和童朗撞见过。
但就算碰见了,她也只是极和善地拍拍少年的肩膀,不说其他。
不过这童朗来多了,倒是搞得整个德军画室。上至老师下至学生,都认识他了。
画室不比学校,在很多事情上管理得没那么严格,所以就连老师都开起玩笑,直夸邢方辰有个特殷勤的小男友,老给大家带零食不说,还免费当模特,替画室省了不少事。
可看着素描评分墙上贴着的那一排排“童朗”,方辰羞得只想叫这人再也别来才好。
不过等年关将至,随着南中那边各种摸底考试、校际联考的增多,童朗出现的次数开始明显变少;但方辰这会儿也开始奔波于各个学校的招生考场里。
至此,两人开始了各自忙碌也各自安好着的状态。
谁知,一场突如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的雪灾,却给方辰的求学之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腊月十五开始,因着恶劣天气,以及大多数学校的校考都已结束,画室里的学生便被家长们陆陆续续接回了家;而驻校的代课老师,也从五个变成三个,最后更是只剩下了一个。
为了等首付某大学的考试成绩,方辰和另三个学生选择了留下。
好在,腊月二十那天,成绩终于出来了——只有方辰一个人通过。
“我本来想陪你熬到面试结束的······但是我妈说,再不走,大雪把路封死了,只怕连家都回不了。真的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