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深爱的时光_作者:闲闲令(4)

2018-11-12 闲闲令

  “好,等等啊。”唐宁宁取了几根新牙签,再掰断,再布局,接着细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呀”了一声,摇头叫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要打我的。”

  我举手保证:“绝不!打你是小狗。”

  唐宁宁抿嘴笑,还是摇头。

  我在一旁苦苦哀求,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越求越来劲了。

  方文琳捅了我一下,说:“得,我也会算命,我来告诉你,你啊,就是当家庭主妇的命,实习三个月后准备嫁人吧。”

  我笑得无法自抑,最后竟趴在桌上哭起来。唐宁宁和姚佳吓坏了,不约而同望向方文琳求救。方文琳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扭头跟周围投来异样眼光的同学解释说:“没事没事,我们在吃散伙饭呢,她喝高了。”

  我真的是喝高了,往常宁把自己憋死也不要在人前掉泪的,那晚真是哭得惊天动地,方文琳逃似的半抱着我离开小店,她这人好面子之极,我像只树熊赖着她,她只好赶紧把丢人的我拖走,有多远就拖多远。

  唐宁宁和姚佳先回寝室了,她们并不清楚我跟沈苏的那点破事。

  方文琳把我带到平时上课的大教室去,这时候那里空无一人。我们肩并肩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等我不抽噎了,她毫不留情地说:“既然这么舍不得,你干脆留下得了。”

  我摇头,低声说:“不行啊。”

  “我听说我们这届有留校的名额,你不妨争取。”方文琳想了想,刻意强调,“如果你真的想留在这个城市的话。”

  我忍不住又想哭,我就是不能留下呀,我为什么要留下?为了沈苏,我怕我终有一天要后悔。

  感情,最害怕的就是后悔,想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抱怨当初不该为沈苏留下,我就情不自禁地发抖,我不确定会不会有那一天,但我实在害怕。

  我宁愿把所有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也不愿心存侥幸。

  方文琳叹了口气,说:“你这人真怪,明明在乎他在乎得要死,却又可以这样坚守自己的原则,要换了是我……”她没说下去,只是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真说对了,我是在乎沈苏在乎得要死,可是我不能为他留下。

  三天后,在机场,换了登机牌后,我还不死心。

  拿方文琳的手机给沈苏打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在心里说:“这是最后一次,再打不通就说明我们没缘分。”可是在等待的那短短几秒钟里,我的心又不住地呐喊,接吧,快接起来,求你!

  也许他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当那个富有磁性的熟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激动得想尖叫,握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是我居然用异常冷静的声调对他说:“我在机场,半个小时后的飞机,回梧城。”

  他静默了良久,久到我几乎不能承受,正欲再开口,他却突然把手机挂了。

  我愕然,随即愤怒占据了心头。

  方文琳拎着一个小包过来,说:“准备上机了。”

  我深吸一口气,拔掉手机的电板,还给她。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面上尽是不以为然。我也懒得多说,从挎包里掏出mp4来听,是一首我记不住名字的歌,这里面的音乐是他帮我下的,每次更新完歌曲,他就跟我说,我换了你应该会喜欢的歌。

  我应该会喜欢,他从来不敢肯定我到底会不会喜欢,习惯用“应该,可能,也许……”这样的字眼来表达。

  我每次都配合地回答他,“嗯,我喜欢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

  就像现在播放的这首歌,老实说,若是在平时,我对它不会有半点印象,但偏偏是今天听到。

  此情此景,我无法不动容。

  那歌在唱:“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才拒绝做爱情待罪的羔羊……”

  我的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一股热流像要破堤而出。努力睁大眼睛,腾出手来抓了抓凌乱的短发,一旅客行色匆匆自我身侧走过,他手上的行李箱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我听见他仓惶地向我道歉,他明显是个华裔,带了点西方血统,普通话标准,但略显生硬。

  明明泪眼朦胧,我却若无其事地冲他微笑,宽容地说:“没关系。”

  走了几步,想起同伴,忙回头寻找,她就站在我后面,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一时无言,没话找话地说了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