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自己随手乱放,可想来想去除了那天被蒋恩爱拿在手里看过之后,我就再没去碰了。联想到她那天的行为,越想越觉得她可疑,只是我想不通她要一个坏了的怀表有什么用。难道是因为她知道那个怀表对于我的意义,所以故意拿走,想借此打击我?可是她为什么想打击我?她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再拿走我珍视的东西向我示威?
这个谜团让我坐立难安。
我决定找她问个明白,匆匆走到楼下,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上哪去找人,打她手机她没接,我只好打给郭奕。
郭奕说:“恩爱啊,她正在医院观摩一场高难度的手术,对了,是诺言现场指导的,这种手术之前就他做的,这下他扬眉吐气了,我们院长亲自请他回来……哎,你不是去墨尔本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我匆匆挂了线,立刻打车去医院。
手术还没结束,我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她,病人的家属纷纷望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缄默,生怕一张口就会爆发。
“她是谁啊?”
“不知道,是小泉的朋友么?”
“以前没见过……”
我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小泉就是躺在里面的人吧,他的亲人个个眼角犹带着泪痕,而我则酷得像来索命的煞神,惹人厌恶。时间在慢慢流逝,周围的叹息声、哭泣声不绝于耳,坐在我身旁的老妇人从默默地抹眼泪到声泪俱下。
我没法不动容,僵硬的表情也有所松动,扭头安慰她:“您别太担心,手术还在进行中,他会没事的。”
“我孙子命不好,生下来就多灾多难,好不容易养大,昨天刚过了十四岁生日,这次要是挺不过去,我……我也不想活了……”她伤心欲绝。
她的家人围过来劝她,大概是她的儿子子侄之类,好说歹说,却没一个能劝得住她。
我自觉缩到角落里去待着,恼怒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似乎好转了一些。世间任何纷争,在关乎生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我自烦恼我的,他们悲伤他们的。
手术灯终于暗了,门被打开,一群护士和医生涌了出来,周诺言走在最后面,低着头跟身侧的人交待什么。
我没过去,躲在拐角处远远地看着。
蒋恩爱从我身边经过,她正跟旁边的人说话,没留意到我的存在。
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吃了一惊,看见是我轻笑了一声。
“你干什么?”她问了一句,随即遣她同事先走。
“我有话问你。”
她回头扫了一眼,不太情愿地说:“现在?我跟你没什么话说。”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想跟你在医院里吵,蒋恩爱,我问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怀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她的表情能配合得好些,我会以为自己误会了她,但她明显是在说谎。
第34章 绝望比冬天寒冷(2)
我冷笑:“敢做就要敢当,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着我来,背地里耍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我?蒋恩爱,你真不配穿这身白大褂。”
“你——”蒋恩爱怒视我,忿恨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却投在人群中的周诺言身上,“没错,是我拿的,不过你来晚了,我已经把它丢进海里。”
“你说什么?”我又惊又怒,“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已经把它丢进海里——”
“啪”地一声脆响,我掴了她一巴掌。她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动手,一下子懵在原地。
“何碧玺,你居然敢打我?”她回过神来,震惊与羞愤溢于言表,“我告诉你,我是丢了它,我还把它放在脚底下踩得稀巴烂才丢掉的!如果何长清还活着,我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我有点发怔,“你认识我爸爸?”
蒋恩爱恶毒地笑起来,“要不是那天看到照片,我做梦都想不到你就是何长清的女儿,更不知道原来他七年前就死了,真是老天有眼。”
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得指骨都有些泛青,“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她没反抗,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我答应周诺言不说的,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他。何碧玺,你这辈子最走运的就是有周诺言护着你,要没有他拦着我,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