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缺少安全感的动物,一辈子都在尽一切可能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属。秦欢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全对,但当她看见这两盆自己亲手栽培的植物时,内心却
实实在在地有一种温馨安详涌动其间。
就这样,星期五上午十点,秦欢还在津津有味地打理着她的尖叶芋的时候,夏若不声不响地从门外走来,悄悄地站在了她身后。
“你这样不停地折腾它,它会死掉的。”
陡然的声音吓了秦欢一跳,回头看见夏若,秦欢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我给它修剪修剪,你看看,修了一下之后多漂亮!”
夏若翻了翻白眼:“你把你自己想象成这朵花,现在有人拿着大剪刀在你身上剪来剪去,给你剪掉两根手指,再修掉一只耳朵,然后对你说‘看,我把你打扮得多漂亮’,你乐意么?”
不得不承认,夏若实在是无趣得很,乏味的很,仅仅一句话,就把这种无趣和乏味传染给了秦欢,于是秦欢再也没有了修剪的兴致,放下剪刀,耸耸肩膀,蹲到自己办公桌上工作去了。
“你跟一下这个案子。”夏若递了一叠资料给她。
“这么厚?懒得看了--”秦欢自从跟夏若关系日益升温以来,也开始学会像个妹妹一样跟姐姐若有若无地撒娇了,“你讲给我听听嘛!”
夏若点了根烟,悠悠地说:“有什么好讲的,俗不可耐的感情纠纷离婚案。一老头和一老太退休后没事儿做,搞了段黄昏恋,去年结的婚。现在老太太不干了,想离婚,老头不愿意,就这么回事儿!你的任务就是调解调解,让老头子同意离婚。”
“啊!敢情是叫我破坏别人的婚姻啊?”秦欢叫道,“我妈从小就教育过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乱叫什么?”夏若吞云吐雾不以为然,“以后这种案子多了,这就是你的工作。”
秦欢嘟囔着嘴,老大不愿意。
“你傻啊?”夏若看着她天真的样子,笑了,“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把老太婆劝回来啊,你做个红娘,积德行善么!正好那老头生病住院了,今天只有老太太会来,一会儿就到,你准备准备。”
“哦,原来是这老太婆看老头子病了,打算不要他了?!!”秦欢一听,义愤填膺,“好,这事儿交给我了,我一定替那老爷爷讨回公道!”
夏若看着她的傻样,也不忍心再打击她,兀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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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法院调解室,秦欢终于见到了这个传说中背信弃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老太婆”。
第一眼看上去,完全感觉不到她的“老”。一身深蓝的的旗袍,墨绿色的眼镜,乌黑的头发大概是染过的,扎了个发髻,皮肤白皙,甚至脸上的皱纹也不明显,若不是之前看过了材料,打死秦欢她也不信对面这个女人已经是六十二岁的高龄了!
花甲花甲,看她那染着指甲油的手指甲,倒是给“花甲”赋予了另一层含义。
“你好。”看见秦欢进来,她主动站起身来,笑不露齿,端庄有态,俨然一副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
“你好。”秦欢示意她坐下,“我姓秦,暂时负责您的离婚案。今天不是正式调解,只是请您来了解一下案情,您不用拘束。”
“好的。”女人坐下,“那我就开始了?”
“恩,您请说。”秦欢已经看过她的材料了,其实大致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想听听她怎么说,以方便过会儿跟她的辩驳。
(若初弱弱地说一句,由于自身情绪的原因,我们的欢欢已经把调解当成辩论了)
“我姓严,我现在的先生姓欧。我们俩退休前是同事,都在中吴初中当老师,我教英语,她教语文。”严老太太并不像寻常离婚的女人那样情绪激动语无伦次,而是平静地娓娓道来,很对得起她的职业,“我之前结过一次婚,由于没有小孩,离了;他也结过婚,但妻子早逝。他有一儿一女,不过由于之前房子的事情闹过矛盾,现在都不管他了。”
“所以说,现在欧老先生是完全没有人照顾的,对吗?”秦欢语气平静,但内心里却开始对这个严老太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是的。”严老师眼中有一丝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