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默默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安抚着她:“真儿,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程真使劲点着头回应可奇,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这样拼命点着头到底是在回应可奇的安慰,还是在自我安慰,好让自己能够尽快忘掉昨晚上那段亲眼目睹的噩梦。
为了稳定程真的情绪,可奇几乎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太阳下山,可奇才准备离开程家。程辉一直没有回家,程真也不敢打电话给他,对程辉来说,那个引狼入室背叛了他的人正是自己,换句话说,虽然是阿夜让他签下了契约,而真正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却是自己,现在她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程辉了。
程真一直陷入深深地自责中,一天当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她总是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连音乐也不放,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伤害到什么人一样。可奇临走前,仍然很担心她的状况,可是她必须去警局给老方送换洗的衣物,不得已才只好离开一会儿。程真嘱咐她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昨晚哭的事情,尤其是程辉。可奇满口答应。
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要不要找阿夜过来?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程真的瞳孔晃动了一下,她立马避开可奇的目光,“不用了,反正他也不会接的。”
“说的也是,找工作一定会很忙。”可奇小声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
“啊。。。他原本不让我说的。阿夜辞职了,他说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可奇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拆穿了别人的秘密,“你别说是我说的啊,嘿嘿,我走了!”
辞职。。。。。。只有程真知道阿夜辞职的真正原因,那根本不是辞职,那只是逃走罢了。如今,距离“那个人”失踪已经过去十九个小时了,她已经习惯于叫他“那个人”,她好像已经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
身份是假的,姓名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电话不接,工作辞职,“那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好似一缕轻薄的烟,你越是想要握在手中,他却越是逃得无影无踪;又好似一阵狂风,他来的时候疯狂地吹起你内心的悸动,他走的时候却不曾带走你的眷恋。
可奇找到老方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众刑警们吃着晚餐,大家都低头默默地吃着饭,一言不发。一开始,这种可怕而压抑的氛围差点让可奇以为走错了地方,直到她瞅见老方那一如既往的毛躁头发,才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可奇,你来了。”一个刑警冲她打着招呼,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看着她。
“是啊,给我们家老方送点衣服。”她举起手中的袋子示意了下,然后凑到那人的身边,小声地问:“队里这是咋啦?”
那人有些疲惫地笑着:“没咋,就是忙了几天,大家都有些累,休息两天就好了。”这边,老方三下五除二赶紧吃完了饭,擦了擦嘴,就站起身来,拉着可奇来到小会议室里。
“你闻闻你身上那味道,一会儿赶紧把衣服换上,把身上的换下来,我好回去洗了。”她带着一副无比嫌弃的神情看着老方。
“嘿嘿,还是我闺女疼我。”老方憨憨地傻笑着,脸上的褶子因为兴奋而堆在了一起,挤出好几道横沟。
老方把上衣脱了下来,递给了可奇,“老方,你们案子怎么样了?我听说,嫌疑人已经抓到了,也承认了罪行,是不是可以结案了?”她一边整理着他的衣服,一边问着。
“恩。”老方之前身上的兴奋劲一下子被冲散了,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已经结案了,明天写个报告就行了。”
“那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回家陪我了。”可奇喜出望外地说着,可是她发现老方却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她的眼珠转了一圈,多半已经猜到老方的烦心事。“那之前的案子都怎么样了?”
老方深吸一口气,“一个按照自杀案处理,另外一个估计会成为未结案件。”可奇把衣物放在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可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就在竞标案前的两个周,三个合作的公司代表人居然不是死就是受威胁,而且几乎是连续发生的。虽然说外界都不知道他们合作的事情,但是我们这些知道的人都觉得这三个案子是有关联的。。。”老方没有回应,只是铁青着脸低着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第一个案子吞安眠药自杀,第二个案子又没找到相关线索,程真的案子又有认罪的嫌疑人。。。这三个案子又好像是各自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