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何姨。就是想来吃点东西,随便拾掇了一番。”阿夜以笑颜回答道,“还是原来老三样,花生啤酒和牛肉。”
“好嘞!”何姨应着,刚准备转身,却又停住了动作,回过头来问他:“要不,今天里头坐?”
阿夜愣了一下,然后从容地回应着说:“好,里头坐!”
说起来,每次阿夜来何姨的小饭店,基本都在一楼大厅里随便找个角落坐下,压低自己的鸭舌帽,安静地喝酒吃肉。很多时候,他都会碰到警局的警察们,他们总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几天才能吃上的一顿饱饭,一边嘴边嘀咕着最近的案子。阿夜这时候便会在旁边,一边慢慢品酒,一边用耳朵听听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毕竟那些警察们讨论的案情都与组织没有太大的关系,自然也与他没有什么牵连,他听来纯粹是像普通人一样,听几个新闻来长长见识。
可是,若是何姨特意请他里头坐,他就会进到里头的包厢里,待何姨给他上菜的时候,两个人会聊上几句。阿夜和何姨的缘分,是从那天他在天桥上买了何姨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开始的,他很喜欢何姨的手艺,于是两个人熟识起来,以至于后来何姨给他做了一顿饭,他才知道原来何姨真正高明的是做菜的手艺,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开了这个饭馆。没想到,何姨的饭馆居然正好开在警局附近,所以有些时候,警察们谈论到一些事情,何姨也会跟阿夜说说,生怕那些事情跟阿夜的组织有关。
虽然不知道何姨会告诉他什么事情,但是阿夜还是乖乖地坐在包厢里,等着何姨的到来。不一会儿,何姨便带着他点的老三样进了包厢,她把门关上锁了起来,然后才安心的坐下来。
还没等阿夜开口问,她就抢先提问:“最近你知道她的消息吗?”何姨的表情显得很认真,这一次她好像并不是在嘲讽地开玩笑。
阿夜冷冷地回答说:“没有。”
“你听我说,前几日,她来我这里和可奇一起吃晚饭,那天我听到他们在谈论佐乔的事情,就是那个唱歌的。我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昨天方队长和张副队来我这里,我在他们旁边听了几句,他们也提到了这个叫佐乔的,而且好像这个男的还跟一桩案子有关。”她似乎因为紧张而有些口干,于是喝了一口酒润了一下喉咙,“就是最近电视上报道的那个女高中生溺死被发现的案子,对对,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
“所以,何姨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案子和佐乔有关,而佐乔又和她有关是吗?”阿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生气地样子。
“对啊,如果那个女孩子真是佐乔杀的,那真儿身边岂不是放着一个杀人犯吗?!这多可怕啊!”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嘴长得很大,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担忧和恐惧。
阿夜陷入了沉默,他在心中思虑着程真的安危,可是又觉得如今自己不应该插手进来,于是心烦气躁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何姨看到他这副模样,又立马添了一句:“你可得保护好她啊!”
“行啦,我知道了。”他敷衍地应着,“何姨,你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好好,我出去,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啊。”她往门边走去,可是目光却还是停留在阿夜那里,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随着“哐”的一声关门,整个包厢里又寂静了下来,阿夜也得以好好思考一番。
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佐乔就是那桩案件的真凶。通常来说,小小年纪就能出手杀人的,大概分为三种人。第一种人是杀人狂魔,看谁不顺眼就杀谁;第二种是那种少年老成的人,拥有着一颗冷静而善于观察的内心,会周密计划一番之后再实施;第三种人是那种表面单纯,实则狠心邪恶的人,说不定谁碰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他就会一时冲动杀人。凭借他的推断,佐乔应该属于第三种,而这种人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如果真儿真的与佐乔在一起工作的话,那么她的处境确实很让人担心。
他心中隐隐地总是感到不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觉得胸闷闷的,虽然他总是纠结于该不该插手这件事,但是若是让他全部退出,假装不知道,他也没办法做到。
等到喝完最后的一杯酒,阿夜的心中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于是,他走出包厢和何姨打了个招呼,用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静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