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自打那日听到宣平候爷与谢贵妃的密谋,心间总是惴惴。她想要寻机提醒何子岑一句,偏是寻不着机会。更兼着何子岱曾出言警告在先,她更怕丢尽脸面,一来二去在长宁宫前徘徊了两回,终是不敢得罪谢贵妃与宣平候爷,只得过门不入,又悻悻归来。
近日闻得何子岑果然出京,叶蓁蓁再坐不住。
流水无意,落花有情。叶蓁蓁心中纵然苦恨,却做不到将何子岑全然忘怀。她思之再三,忽然想到了陶灼华,眼间泛起计谋得逞的遂意。
叶蓁蓁晓得陶灼华与德妃娘娘亲厚,如今与何子岑又走得十分近,心间早便存着嫉妒。那一日听谢贵妃的口气,她们对陶灼华也想一举铲除,到是听得痛快。
心间的如意算盘打得飞快,叶蓁蓁想将祸水东引。由她把何子岑危殆的消息递给陶灼华,陶灼华惊惶之余一定会告诉德妃娘娘,那时候消息走漏,何子岑固然得救,便是谢贵妃悄然追查起来,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亦或因着此事,谢贵妃更将陶灼华记上了黑名单,先料理了她也说不准。
剪除了陶灼华,断了何子岑的念想,指不定便会柳暗花明,叫何子岑瞧见自己才该是繁朵丛中那一枝为他绽放的花儿,该是多么称意。
叶蓁蓁想得心花怒放,愈加坐不住。瞅着谢贵妃午睡的时候,悄然嘱咐了绣纨几句,便带着绘琦走了趟青莲宫,影影绰绰提到有人欲在宫外加害何子岑。
陶灼华墨画秋波般的黑眸一闪,心间已是呯呯直跳,面上却云淡风轻地问道:“蓁蓁,你这话是打哪里听来的?怎么不告诉德妃娘娘?”
叶蓁蓁煞费苦心,如今既然粉墨登场,只想将这出折子戏唱好。
她有些黯然地拿指头描画着腕上那只金绞蜜镯子的西番莲花纹,只寂寂寥寥说道:“咱们同病相怜,也唯有在你这里说几句心里话。我已然被打上长春宫的标记,哪里能随意出入德妃娘娘的长宁宫?”
到似是一幅为对方考虑的模样,叶蓁蓁只说晓得陶灼华与德妃娘娘亲厚,特意将这消息转告。她貌似推心置腹地说道:“是不是空穴来风,咱们并不晓得。若赵王殿下那里得知了消息,能够防备一二,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前世今生不一样的地方太多,当初何子岑不曾遇害,却不代表如今没有危险。
幸好已然求得云掌柜那里出手,陶灼华心下稍宽,再问叶蓁蓁道:“你自然是一片仁心,不愿意瞧着赵王殿下有闪失,岂不知这样便得罪了被后的人?依我看来,便是德妃娘娘知道,也不过徒增困扰,难不成你手上握有什么证据?”
叶蓁蓁惨然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过听句话音,哪里有什么证据可寻?那一日不过是恰好立在山子石后头,才隐约听得有人在树从间说话。当时担惊受怕,根本不敢出来瞧一瞧。这事儿究竟有几分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一张巧嘴说得入情入理,叶蓁蓁连后路都想得极好。她方才说与陶灼华,自己是在初三那日午后领着绣纨去尚宫局,替谢贵妃取新制的秋裳,路过御花园时,无意听得有人在树林间密语。
若秋后算账,初三那日正逢着谢贵妃吃斋,叶蓁蓁午后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陶灼华愈想将事情说得有头有尾,便愈是叫人有破绽可寻,自己大约推脱一概不知,谢贵妃到刚巧能成为自己的证人,再疑心不到她的头上。
一出戏唱完,叶蓁蓁心满意足,故做一幅落寞的样子告辞而去,心里却十分得意。陶灼华瞅着她的背影思之再三,根本无意去乱德妃娘娘的心神。
☆、第三百零二章 遇伏
几次三番,陶灼华已然察觉到叶蓁蓁对何子岑隐藏的一片情愫。
身为过来人,她自然晓得身陷情网的叶蓁蓁大约不会加害何子岑,至于方才提到的什么山子石后头、什么林中密谋的话,却没有几分相信。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是兹事体大,若有人胆敢谋害亲王,又有几个胆子在密林间窃窃私语,还非要选在宫内?倘此事是真,更不如说是长春宫里谢贵妃与谁的话语让叶蓁蓁听了几句到更可信。
思之再三,纵有云掌柜的人暗中照应,陶灼华依旧怕不保险。她叫茯苓将和子唤来,命他速速走一趟何子岱府上,请何子岱即刻入宫相见。
两人前番闹几次闹得不大痛快,起因总为着何子岑,却没有什么旁的矛盾。何子岱情知陶灼华急急寻他,到有多半是何子岑那边有着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