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演戏,难道谁还不会?苏梓琴露出幅十分欢喜的样子,一本正经与瑞安讨论起了她的生辰大典。
瑞安从前也学过几分《周易》,晓得六为老阴之数,自己恰逢双六,本想好生过一个生辰,将这多病多灾的一年快些逐去。奈何如今身体状况不允许,相较于后宫的郑贵太妃等人,她不得不选择信任苏梓琴,将这件大事托负给她去办。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用了晚膳,瑞安为了笼络苏梓琴,便亲手开了自己的妆奁,从中取了块高瓷原矿的绿松写意牌递给苏梓琴。她暖暖笑道:“晓得你喜欢这些东西,母亲想起还存着这件好物事,今日便给了你吧。”
就着炕桌上明亮的鎏金双台莲纹灯瞧去,那绿松的写意牌上绘着一位求佛问道的童子,连衣裳的纹理都清晰可辨,显然出自大家之手。苏梓琴见东西好、寓意更好,喜得慌忙起身谢过,立时便叫沉香给自己打条络子穿起,带在脖颈之上。
她笑盈盈冲瑞安施了一礼,软语娇声道:“母亲尽管放心,女儿好歹是咱们大裕的皇后,必定替母亲将生辰宴张罗得齐齐整整。”
瑞安微笑颔首,命人送了苏梓琴出去,一直强撑的精神气儿懈怠,仰面便躺到了榻上。一秋与半夏两人合力为她换了寝衣,瑞安也妆也未谢便就睡去。
再说何子岕对自己来到大裕所受的冷遇早便有心理准备,眼见得已经被瑞安晾了几日,依然是一幅泰然若素的模样,并未表露出丝毫不虞。
他于礼节上叫人挑不出错处,按部就班地向李隆寿递交了国书,在金銮殿上觐见了这位年青的皇帝陛下,最后才提出见一见瑞安长公主。
何子岕也是心机过人,早晓得瑞安垂帘听政,本想在金銮殿上一睹尊容。岂料想瑞安虽然在大裕只手遮天,到底也晓得自己垂帘听政的做法并不妥当。何子岕觐见的那两日,她便故意称病不朝,并不在金銮殿上露面。
☆、第四百九十九章 老奴
对于何子岕提出的要求,李隆寿自是不做答复,而是吩咐礼部的官员酌情去办。礼部的官员情知对方的要求在情理之中,也只得写了奏折递上去。
岂料想瑞安那几日正在恼恨仁寿皇帝的国书与陶灼华送来的绘像,官员们连着递了两次折子都是石沉大海,只得请何子岕再稍待两日。
何子岕情知对方有意怠慢,他不以为意,反而和煦笑道:“想是殿下日理成机,一时没有空闲。横竖长公主殿下芳辰在即,本王耐心等待便是。”
几位与何子岕接触过的大裕官员听得何子岕如此替对方开脱,与他们相处时态度又极为谦逊,不觉对他存了些好感,到愿意一力为他周旋,再上了一次折子。
何子芥启程在先、黑衣客落网在后,因此他并不晓得仁寿皇帝的信与陶灼华传来的绘像惹恼了瑞安,更迁怒到自己身上,才故意迟迟不见。
若不是心有所求,何子芥根本不愿领这趟差事。他来大裕的目的可不单单是想替仁寿皇帝为瑞安贺寿,而是一心一意要见见这位与许长佑联络多时的真人。
有些想法一经生根便如野草蔓蔓,何子岕情知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却还是挡不住那蔓如野草的想法在心里长得铺天盖地。
不去试一试,总归带了深深的遗憾,何子岕想要凭自己的能力去搏出一方晴空,也叫仁寿皇帝瞧瞧他并不逊于自己那几个兄长。
因此,苦苦等待之下,那个迟迟不见的人便显得至关重要。
情知心急吃不得热粥,既是到了大裕,便是碍于情面瑞安也须出面,他便不急不躁,安静地待在鸿胪寺馆里修身养性。
费嬷嬷这几日缴械了瑞安面前的差使,一门心思随着苏梓琴预备瑞安五日后的生辰。她熟知瑞安的喜好,又一心一意帮着苏梓琴,因此宴会的准备十分顺利。
苏梓琴将御花园里水榭对面的小戏台重新布置,又命人早传了吉庆班进宫待命,择了些喜庆的戏文命他们好生预备。费嬷嬷则替她分忧,帮她定下了宴席的菜式与宴会上的桌椅器皿,叫苏梓琴十分省心。
苏梓琴与费嬷嬷敲定了宫宴上镶有金黄团花瑞云纹的大红漳绒围屏,就着沉香端上来的莲子羹饮了两口,瞅着个空档与费嬷嬷闲话了几句。
她见老婆子兴致不方,便故做关心地问道:“这阵子忙得脚不点地,到忘了问讯嬷嬷一声,忍冬如今可比从前好了些?嬷嬷您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也能替她打算几分。更何况如今养在自己父母身边,只要费心调理,总有恢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