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语见桌上放着两个包裹,上前打开一看,一个里面装着衣物细软,一个装着首饰、碎银。赵夫人又拿出几张价值百两的银票,塞到可语手中,嘱咐道:“缺什么就回来找我。”
可语拜了三拜,打好包裹,系在背上,挥泪辞别赵夫人。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一番,拿出些碎银分给下人,摘下发簪送与绿绮,心想:“别人都送了东西,唯独哥哥没有。”少刻,轻笑一声,喃喃说道:“哥哥,我原以为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不想此刻一句都说不出来。情深难言,兀自珍重!”心一横,迳出侧门,低头沿街疾行。走过几个路口,再回首,早望不见赵府屋宅。她孤零零站在街角,怔怔望着来往人流,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往事如梦,心里空空荡荡,无所依靠。
☆、故人
茫然间,忽然有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可语吓了一跳,急转过身,见毛兴龙笑嘻嘻看着自己,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毛兴龙见她一脸警惕,显是防备自己,心里有些哭笑不得,笑道:“你不是赵家那姑娘么?怎么一人在这里?赵青兄弟呢?”
可语道:“关你什么事?”
毛兴龙道:“你在这里,看来赵家已经回京。上次一别,已有两个多月,好久不见赵青兄弟,甚是想念。你回去替我带个话,就说我毛兴龙请他来府上喝酒。”
可语道:“你自己叫人去说。”
毛兴龙眉头一挑,沉吟片刻,试探道:“你一人跑出来,是不是跟赵青闹别扭了?要不到我府上喝杯茶,歇一歇……”
“不去!”可语胸中烦闷,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毛兴龙不甘心,追在她身后不肯离去。可语倏地转头嗔道:“你再跟着,我要喊了!”毛兴龙赔笑道:“姑娘,别生气嘛!我也是好意!”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窜出一人,拦在毛兴龙面前,低声喝道:“快滚!”
那人突然从人群中闪出,身法极快,显然身负上乘武功。毛兴龙心下大惊,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是城南教授武艺的赵元温。他是小辈,武功又远不及面前这人,自然不敢造次,当即调头,灰溜溜钻入人流。
可语见到赵元温,也吃了一惊,奇道:“师傅,你们也回来了?”
赵元温回过身来,笑道:“容国人一走,我跟你师娘就回来了。幸好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不然……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不少……对了,你怎么一人上街?背这些包袱作什么?赵青呢?”
可语听他提起伤心事,心里又难过几分。她不想瞒师傅,便将赵青和公主的亲事如实道出。赵元温听了两句,道:“街上人多,你跟我回家,回去慢慢说。”可语听到“回家”二字,不觉湿了眼眶,跟着赵元温往城南而去。
进了府,卸下包裹,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秦夫人叹道:“这真是天心难测,造化弄人。唉!”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愿住他家,何不住我这里?”
可语道:“我在这里,早晚被他知道,到时又生出事来,给你们添麻烦。为了哥哥,为了自己,我还是走了好。”
秦夫人道:“你决意要走,我们也不好拦你,只是你什么功夫都不会,只身一人,在外面遇到麻烦怎么办?江湖上人心险恶,没人护着你。刚才不是元温碰巧遇到,你岂不要吃亏?”
可语心想:“当初我以为哥哥会永远陪着我,保护我,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秦夫人继续说道:“你真要走,须得在我们家待几个月,学点防身保命的功夫。不然我和元温不放你走!”说罢,向赵元温使了个眼色。
赵元温当即会意,笑呵呵应道:“不错!我们也是为你好。”
可语见他们说得有理,心想自己暂时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答应了赵元温夫妇,在府里住了下来。
☆、邂逅
赵元温和秦氏收留了可语,每日教她练武。过了两个多月,可语轻功初成,还学了一些粗浅的擒拿手法。在这期间,康王率众回到中京,悼念先帝,修缮宫殿、城池,重整朝政,任用新官。皇帝回宫,民心稍定,中京城的人口也在逐渐恢复。平日里街上人流穿梭,虽比不上昔日盛景,却也热闹。其时赵青已赴兵部任职,同时被招为驸马。赵元良曾多次派人来请赵元温夫妇到府上赴宴。赵元温、秦氏严守秘密,不让人知道可语在他二人家里。可语听到赵青婚事,免不了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