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刚刚有多么后悔,那会儿为什么要叫冀东霖来!大不了多报几次警好了,万一他把人打坏了,那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一直以来,她都是安安分分的生活,对于打架这种事情本身就没怎么接触过,内心也非常抵触。
唯一看过的,也是之前跟冀东霖在一起时,他出手打过几次人,但也是比较克制的,她一拦就拦住了。
但这次,她是被真真切切吓到了。
于航陈朝明他们鱼贯而出后,门口出现一个懒洋洋的身影,冀东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冲她笑了一下。
脸庞被阳光分割出一条分明的界限,一半如天使般闪亮,另一半却躲藏在阴影里。
“过来。”他的一只手扶了下腰,忽然出声叫道。
不知怎么的,时初却后退了一步,没有过去。
他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不再理她,面无表情往前走去,另一半阳光也从他的脸上滑落。
眼见着一干人等都坐进了车子里面,各自离去了,时初还楞楞的站在原地。
简茗茗看出了些不对劲,凑过来奇怪的问她:“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时初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咖啡店里的样子虽然凌乱,但大多数都是因为地上摔碎了很多杯子之类的东西导致的,装潢并没有被破坏,所以收拾起来并不难。
索性已经迟到了,时初就打电话给公司请了一天假,留下来帮着打扫。
把地扫干净,又用拖把仔仔细细的拖干净,总算那些黏糊糊的糖浆都去除了,走起路来也不再黏脚。
桌子和椅子都扶起来,摆好,擦干净,整个店就又恢复了原本整洁的面貌。
时初去后面查看了一下杯子的数量,发现少了大半,就有些发愁:“你这个店暂时不能开了吧?得赶快买杯子。”
简茗茗倒是不怎么在意:“大不了歇业几天呗,正好我想休息休息。”
时初见她还算乐观,就放心下来:“你算一算损失吧,我赔给你,毕竟这个事情也有我的责任,那个骚扰你的人是因为我这边的关系才过来的。”
简茗茗便连连摆手,豪爽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说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这些杯子是我砸的,为了赶那个人出去,为啥让你赔啊,莫名其妙。”
她说着说着,思路已经转到了别的事情上面,欲言又止的看着时初:“话说,我觉得你男朋友是个很厉害的人,把那男的打了那么久,那人却还能自己走着出来,这说明什么?”
“什么?”一提起冀东霖,时初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但还是配合着问了一句。
“说明他的打法很讲究,虽然让那人很疼,但全部都是皮肉伤。”简茗茗捏捏她的脸颊:“所以啊,你就不要生人家的气了,赶快过去找他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把她推出店外。
外头阳光还挺大的,时初被暴晒了几分钟,还是往公交站牌的地方走去。
那会儿他靠着门边儿的时候,用手扶了下腰,估计是被椅子打伤的地方疼了,她心里便一直在担心着。
别墅黑色的大门紧闭着,时初按了铃,过一会儿,老管家出来开门。
“冀东霖在吗?”她拘束的站在门边,问了一句。
料想他一定会回家,她就买了些药过来找人。
“在的,在的。”老管家赶紧迎她进来:“时小姐啊,少爷今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心情就不大好的样子,你一定要开解开解他啊。”
时初点头,心里头更忐忑。
老管家把她送到客厅就转身走了,时初换了鞋进去,宽大的沙发上,懒洋洋歪着一个人,前头大屏的电视开着,里头穿着古装的演员正在桌边吃茶聊天,但却没有声音,哑剧也似的演着。
穿过客厅,前头就是一个天蓝色的泳池,隔断用的玻璃门敞开着,吹进来一阵又一阵的风。
纱质的飘窗被吹了起来,连带着沙发上人的衣角也飘飘摇摇,抖动的厉害。
时初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他说话,只好就绕到前面去。
却原来,他仰躺着的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猫,正用手抓着一个奶瓶给它喂奶。
皮毛是橘色条纹的小家伙睁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四只小爪子一起抱在奶瓶子上,小嘴巴努力的吮啊吮,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