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夏初_作者:林斐然(103)

  见状,天一依然一动不动,她神色不惊,即便纪沉攻势更加明显,直到两张姣好的轮廓随着空间的平移而逐渐靠在一起。

  可惜,在最关键的时刻,发起攻击的纪沉率先让开了去,他偏过头,假意泄漏出几丝笑。

  “这样你也不会被吓到,我究竟在什么情况下能赢过你呢?”

  天一也疑似是笑了。

  “你早已赢过我。”

  起码在面对盛夏初的时候,她就做不到这般情不外漏,可纪沉却时时刻刻控制得比她好。

  两人心知肚明对方在说什么,却打着哈哈。

  “赢了你?什么时候?我前几天在电台里重温了一首老歌,怎么唱来着?噢,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才会在霎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之类的,反正是说在此情此景下么应该发生点什么,结果硬是和你演不了对手戏。”

  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戏码,天一难得地没有接,她手上依然捧着喝了一半的茶,已经随着气温在短时间内变冷,却不愿放开。

  “对有些人来说,遇见太早,或遇见太晚,其实都不是问题,敢不敢,才是最大的问题吧?如果当日勇敢一点,说不定,如今局面概不相同。有可能是他不敢,也有可能是她不敢。而两个都不勇敢的人,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终于,纪沉浑身一凛,再不言语。

  第二天,在纪沉的陪同下,天一去给母亲扫墓,她刚回来小镇那天已经去过,处理了周围的野草,是纪沉非要去,说既然千里迢迢的来了,怎么也该表示一下礼貌。

  一路上,两人俱都没有再提那个夜晚,似乎是在梦中泄露的心事,就应该让它永远留在梦里。

  做完了一系列的拜别仪式,天一抬手看了看表,转身送他:“回T市的车还有半小时,错过这一班又得等明天了。”

  纪沉夹枪带棒:“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天一游刃有余:“要不是急事,你一大早不会接那个电话。”

  如果她能永远这么四两拨千斤,其实也挺好。

  相送到车站,上去之前,纪沉忽然回过头来,慎重其事地对着天一挥手,道了句:“再见。”

  天一也应景地抬起纤细的右手,扬眉淡笑,字正腔圆。

  “再见。”

  相对其他送儿远行送君千里的人们,在这个离别的车站,她与他并不起眼,可也许,最不经意的告别,其实才最煽动人心,起码天一的心口,因为他这回首猛扯了一下。

  害怕再下去会忍不住跟他一起走,天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跨步离去,即便身后如芒刺在背。

  T市这边,盛夏初接到一个电话后,便匆匆忙忙地拿了外套便冲出公司大门。

  电话是何源打来的:“少爷,纪董事长已经去过电话,纪沉接了,定位显示的地点,我查过了,是天小姐母亲的故乡。”

  几乎百分百,盛夏初肯定了天一就在那儿。

  天一不开手机,但与她相关的那些人总会开的,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全力集中在胡乱寻找上,他强迫自己条理清楚思路清晰,这样才能和再次穿上防弹衣的天一交手。

  所有人都可以小看盛夏初,但几乎所有人最终都会后悔。

  送走纪沉,天一回到家已经是半小时的事情,院落重新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空乏没事做。抱着靠枕坐在纪沉来时的躺椅上出神,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听见响动,她坐直身,狐疑,难道是忘带什么走?

  怡怡然上前去打开铁门,门外站着的人,让天一秀眉顿蹙。

  “你来干什么?”

  ……

  盛夏初马不停蹄地赶来小镇,虽然定位到这里,但通话时间不够长的原因,导致还得慢慢摸索,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又下了一场片区的绵绵雨,何源跟在身后撑伞,脚下的泥土无所不用其极地与盛夏初澄亮的鞋面挨边,他却头一次没觉得烦。好像这些泥土的痕迹越多,就代表他与天一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镇口的时候何源去问过一户人家,对方说对天一没有印象,巧在这个当头,恰好遇见王嫂从镇上卖鸡蛋归来,听见有人打听天一,还穿得如此周正,旁边停着一辆她在镇上从未见过,也无法叫出名字的黑色轿车,顿时上前去搭了话。

  “是找天妹子么?可巧,就在我家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