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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初到来废弃厂房之前,刘彦已经将盛夏微,用同样的姿势绑在了椅子上。何源与盛夏初身上的手机被搜走,何源更是被留在厂房外边,哗啦一声,里面再度黑暗。可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他依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她的方向,追踪,锁定,即便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正过脸来。
看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天一身上,刘彦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椅子后方,比着天一细白的脸蛋游弋,表情有些异样的兴奋和狰狞。
“是她吗?两个都和你有关系,三少比较偏爱她?”
语出,盛夏初瞬间收回目光,这才发现了不远处的盛夏微。
“你怎么在这儿?”
盛夏微动了动僵硬的脸部:“你和爸爸谈话我都听到了,婚礼那天我确实失控了,本想来找天一解释的……”
反正,不管这出戏演得好与不好,天一都意兴阑珊,从他毫无留恋地走出那个房间开始,哀莫,大于心死。
锋利冰冷的刀片紧紧地贴在天一的耳后,她似乎在不经意间,顺势朝着刀片近了点,却被刘彦发现了去,果断推开,嗓音冷冷。
“想一了百了?没那么容易!不看完这么精彩的一出戏,我就是下地狱也不瞑目。”
说完,将刀子放在不会作怪的盛夏微背后,抬头看向似乎永远气宇轩昂的男人。
“三少,盛三少,盛老板,盛……夏……初……!”
名字越念到后方,语气就越重了一点儿。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最擅长手起刀落吗?!现在就过来一展风采啊,过来用您了得的身手制服我,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盛夏初不耐地皱眉:“开价。”
闻言,刘彦更欢乐了。
“价?到底是你傻还是你把我看得太傻?!我拿了你的钱我有命花吗?坦白告诉你,我今天站在这儿,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得罪了你们盛家的人,活着与死根本没有区别,既然都要死,我就求个最痛快的死法。”
说着,手上的威胁动作也并没有松懈,只重新抬起头来,问面色风云诡谲的盛夏初。
“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放心,我虽然地痞无赖出生,但说到做到,说放走一个,就一定放走一个,否则您不照样活得轻轻松松?不过,和您这样的身份对决,怎么也得把游戏弄得刺激一点,所以你猜,我是会杀你没有选择的那一个,还是……你选择的那一个。”
很久之后,盛夏初都会想起那个极了夜晚的下午,他根本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天一,一点犹豫也没有。
一个成功的商人,在谈判桌上屹立不倒的商人,心理学几乎是必修课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刘彦一定会放了盛夏微。
不管他的选择是什么,天一都会是受害者,因为仇,因为怨。
眼见盛夏初根本没有考虑地指了天一,刘彦有些懵。
“这么快?!”
刘彦没能得到回答,只见盛夏初突然迈开脚步,眼里只有一个定点,他朝着天一的方向而去,对盛夏微的面如死灰视而不见。
不该是这样的,他这样聪明,不该不明白,以刘彦的变态程度,明着选天一,才是给对方带来灭顶之灾。但不知为何,他选择了让自己活下来,可盛夏微并没有意料中的开心……不是这样的啊,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错呢,哪一个?
无论是哪一个,此时此刻,盛夏微只莫名想阻止盛夏初的脚步,迫切地,急不可待地,她妄图解开绳子起身,才发现刘彦是真的绑了她,死结,这认知令她瞳孔于瞬间放大。
盛夏初并没有发现异样,他盯着天一,一步一步,就像方才走过那个破旧的院落一样,自己的脚印和生命,似乎与她的重叠在一起。因为知道无论怎样,以什么方式,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一腔的慌乱,都霎时平息。
事实证明,盛夏初与天一的默契是真的所向披靡,她懂得他的选择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可她同时也明白,在她面对死亡的时刻,他的靠近说明了什么。
他并不是为了愧疚而来,而是为了由生到死的,陪伴。
盛夏初越来越近,近得天一已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轮廓,听见他恍如隔世的轻笑。
“果然是……什么场合都不会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