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夏初_作者:林斐然(68)

  盛夏初好不容易才将天一按住,却发现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像是真的怕打针,他顿时心口一扯,差点缴械投降,只得俯身贴近她耳边无所不用其极地安抚着。

  “不疼啊,乖,一针就好。嗯……病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将如一搬回T市?或者打我一顿?再不然……”

  他的声音无来由地,就是有种安定人的力量,这个平常光芒如太阳般热烈的男人,此时仿佛就被自己握在手上。

  天一细心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借此转移注意力,听他最后的那个再不然。

  “再不然……你可以花时间考虑一下,怎样才肯嫁给我吧。”

  啪。

  天一仿佛听见耳畔有弦在断裂,与此同时,那细细的尖锐正正地刺进她薄薄的皮肤,还是疼,但她却发自内心地,将那股疼痛一一地收进了心里。

  是谁说的啊,幸福与痛苦总是相辅相成的,天一想,那句话最直观的表现,非现在莫属了吧?

  针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一针完毕以后,天一终于悠悠地闭上了眼,没有看见上方男子深情的眼光,如果她看见了,她一定知道,刚刚说出这句话的人,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半个小时能做什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但今天的这半个小时,从盛夏初慌不择路抱起天一时开始,到见她睡着微微睫毛颤动结束,盛夏初经历了他觉得人生里最漫长的半小时。而就是这半小时,竟让他一直压上心上的一些东西,都卸了下来。

  说完那句话的盛夏初自己也笑了,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没有考虑过天一会不会拒绝,他只知道,原来对一个人说‘嫁给我’,是可以比听的人更幸福的,至少他是这么想。

  盛夏初被天一捏着手,一动不动,怕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再次苏醒,余下来的现场全靠有条不紊的顾南方打理着。

  寒暄道谢送走医生后,顾南方来帮他俩关上房门,在门与外界还余下一条缝隙时,顾南方想了想,再次轻轻推开来,与挑眉看向他的盛夏初视线相对。

  “对女人来说,不是只有刀子才伤人,还有她在意的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需要点得太透彻,盛夏初心知肚明,他是在提醒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就别拿乔,将自己的骄傲捧得高高在上。原本顾南方去试探盛夏初的初衷,是迫于宋嘉木的淫威,因为他不认为,像天一这样城府与自己有得一拼,你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的女人,会需要别人的帮助。但也是在前一刻,他忽然就承认了,即便是再五马长枪的女人,只要她是女人,总会有脆弱的时刻,所以他才多了嘴。

  第二天吃过午饭,盛夏初就着急忙慌地告别了不明所以的宋嘉木,带着天一回了市区,他还是不放心,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怕万一有内在的东西没能检查到,当天也不管她是否舟车劳顿,非得压到医院去全身检查完毕,施压立马要拿到结果,确认真的没大碍后,才算是放了心。

  天一看他跑上跑下的找人询问,眉头一会儿展一会儿皱,脸侧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笑成月牙尾。

  最后一切都尘埃落定,盛夏初将她带回了家,安抚了几句,接着一个人出去忙活着什么,再进来时,手上捧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天一这十多个小时都没能沾到油水,此时馋得慌,她嫌弃地看了面条几眼,盛夏初懂了,颇有些无奈地将碗往她眼前凑得更近一些。

  “我会做的就那么几个,这是最快的,赏个面子好么大王。”

  他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大王,叫得天一真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竟然想就此一病不起。女人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小兵折磨得死去活来呢?大概是上帝想,这样比较方便给她们带来爱情。

  关于‘嫁给他’这件事,天一没有好好考虑过,她猜测,他也是一时冲动想要哄哄自己而已,没想到当天晚上,盛夏初从背后不依不饶地揽着她睡觉的时候,又再次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出来。

  “我是认真的,你抽空考虑一下。”

  天一背着他,心跳如擂鼓,是有很多人追,但被求婚却是第一次。虽然盛夏初明确提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但是,可,反正,真正的这一刻来临……

  看客们你们懂这种感觉吗?!那我就不多解释了。

  天底下的大多女人似乎都矫情,天一也不例外,让她大大方方地这么容易说我愿意,哪是件容易的事儿,只得哼哼几声:“哪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