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问的为什么,是指盛华风为何要这样做,盛夏初缓缓地正回身,下意识要往荷包里拿烟,最后才想起已经没有随身带的习惯,暗自沉吟一声,才回到正话题上。
“别看我姐好像被宠坏的样子,心大着呢,盛家人的特色就是都爱面子,在外面,绝对不会做出让盛家丢脸的行为,今天若不是他老人家默许,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当着你不知所谓。”
这么一说,天一忽然想起下午那场架,盛夏蓉应该也不是不愿吵,只是因为在公共场合,她不能那样做。在家里怎么横行霸道,出门就必须有个大家范儿的样子,这也是她最终把钦点的洗发员让出来的原因。
天一出了一会神,盛夏初已经降了一点窗户,点点的冷风一下将天一的脑子给吹得清醒无比。
“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家庭,你不用有多大能耐,但得做到一点,心理足够强大。因为你站进来的那一刻,站在镜头的第一刻,聚光灯会永远围绕着你,话筒会永远对着你,所有想找你麻烦的人都在暗处伺机而动,如果你不能抵抗,你就是整个家族的LOSER。”
她还是太年轻,盛华风只给了她一个测试,看她的临场应变能力,根本连陷阱都没有挖,她就已经被摔得体无完肤。这是天一第一次正视自己,世界上的聪明人真的不只她一个。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盛夏初没有看错,他从她眼里疑似捕捉到了一丝窘迫,让他突生的些微烦躁瞬间一扫而空。
娇气欲滴的脸庞在眼前,盛夏初兴之所起,趁势捏了发怔人的下巴,不费吹灰之力地拖过来,长长地就吻了下去,好半晌才将气息不稳的她放开,扔下一句:“你别参和了,我自有打算。”
天一突地想起那句话,我这一生,渴望被人细心收好,免我无支可依,免我颠沛流离。此时望着盛夏初正本清源的侧脸,风霜在寒夜的帮助下吹得更厉害,可是天一的担忧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天一的行李被何源放进了盛夏初的公寓,送她回去以后,盛夏初又出了一次门,没有告诉她去哪儿,但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天一大概能猜到,是为她不管不顾的中途走人,收拾烂摊子去了。室外再大的风,此时也成为一道壮丽的风景,印进天一眼里,让她流连忘返。
坐在床边沉思,天一眸光终于暗了暗,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盛夏初来回这么跑一趟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盛华风只要没事平常都早早地看会儿新闻,上床睡觉,今天却例外地还坐在一楼大厅。
“适不适合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
盛夏初上前去,给两鬓斑白却不乏硬朗的盛华风捏肩膀,力道适中。
“我有必须是她的原因。”
盛华风轻飘飘地侧了侧头,示意盛夏初继续往下说,身后的人却不再言语,只是将平板上的邮件给投射到大荧幕上,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便清楚明澈地出现在了盛华风眼前。
良久,盛夏初的手没有停止动作,盛华风却彻底回过了头来:“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再回到公寓,天一已经睡着了,盛夏初扯了领带脱下外套,竟觉得异常的累,明明平常忙起来的时候,工作力度远比现在大。他胳膊隔着被子搭在天一腰间,闭眼小憩的时间却一睡而深。天一剑身上的人迟迟没有去洗漱的动静,翻身过来看,正迎上他有致的呼吸。
“诶。”
戳了戳,没反应,天一干脆半坐起来,好笑又嫌弃地推了他一把说:“哪有这样的啊,号称有洁癖的盛三公子不洗澡居然都能睡着?!”
旁边的人被吵醒了特别不满,孩子气地嘟囔几声:“男人难免啊。”
接着直接将坐起来的人压倒,继续酣睡。
天一不再计较,她只是有些诧异,诧异这些稀松平常的对白,居然让心软。半晌,她轻轻凑过去在男子薄薄的唇角边印下一个淡吻。
“盛夏初,晚安。”
第二天,盛氏有一个年终大会,盛夏初必须出席,天一早早地将他推入浴室,搭配好了一套衣裳后自己也开始拾掇起来。
盛夏初半干着头发出来,发现她穿了一袭贴身黑色亚麻裙,同色系的冬系坎肩打面,她个子高,就算是平底也不突兀,整个人看起来与平常严肃的形象特别反差。天一从穿衣镜里发现了盛夏初的打量,她忽然想起什么,顺势转过头来,将盘好的长发再一一放了下来,眉开眼笑地问:“头发放下来是不是比较温和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