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夏初_作者:林斐然(98)

  女人哪里可能是男人的对手呢?尤其还是三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其中一个率先骂骂咧咧地一把将天母摔在地上,啪地给了一耳光,接着发号施令。

  “给我追!”

  她妈却趴在地上一手逮一人的脚,眼里有死寂般的决绝。

  刚遭遇算计抛弃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怕,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只知道,就算是死,也要保护自己在世上唯一挂念的人。

  跑在前方的人胆子比较小,看那二人没跟上顿时有些心虚,跟着停了下来,而被困在原地为首的那一个男人彻底恼羞成怒,风驰电掣地下意识便掏出刀子,准确地刺了下去。

  天一狼狈跑回来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明明站得还是远,可那血似乎溅了自己满脸。见真的闹出了人命,握刀的男人也心虚了,踢掉已经没有力气的人,转身便朝另一个出口跑去,隐隐约约听得身后凄厉的呐喊。

  “妈!”

  那是她们在世上最后的亲密。

  所以,站上楼顶的那一刻,天一也并不是不敢往下跳。她是敢的,可她同时也懂得称斤论两,给自己这些遭遇的人还痛快的活在世界上,今天飞这里明天去哪里周游世界,她还不可以死。

  是凭着那么一点恨意,她才走到了如今。

  ……

  “她该死啊。”

  “天一,你太过分了。”

  你太过分了。

  chapter 48。

  也不知是不是空气原因,最近的人好像都都活在云里雾里逻辑混乱,不过有的人活在云里雾里是心甘情愿并且自得其乐,有些人活在云里雾里,真是天可怜见,很明显盛夏出属于后者。

  婚礼当天,天一闪烁的目光在此时显得格外低姿态与无措。

  “不要过去,如果你有一点点的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他却送了一句,你太过分。

  火柴已将燃尽,从尾部一点点地烧过来,到源头的时候灼伤盛夏初的手,他猛然一惊地放开,手指间的香烟依然是孤零零的原始姿态。

  其实燃与不燃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亲手烧掉的,哪里只是这些。

  在这个当头里,何源突然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少爷,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告诉二小姐那些,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地步。”

  盛夏初并未言语,他扔了手里的白色物体,悠悠地站了起来,方才疾风怒涛的目光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刘彦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并未想到,当日不堪一击的小姑娘,后来会心机重到那样地步,又搭上了这样的男人。以前他从来不相信报应,可是现在,他信了。

  刘彦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瑟缩着打量盛夏初的反应,在他抵达身边时,刘彦一度闭眼以为要被踹上一脚,却并没有,这他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盛夏初默不作声顺着包厢出口走,手掌在门把顿了半晌,又放开,缓缓地大踏步地倒了回来,在经过高脚柜上旁边时,他顺手超过了室内唯一亮着的那盏水晶灯。灯的表面凹凸不平,薄薄的一层水晶璃罩着,整个呈不规则形状,里面盛着一颗比普通光源更炽热的灯泡,加上亮的时间已经过长,肉体触上去与用火撩着的感觉相差不了多少。

  何源惊叫地迎上前去,一个“少”字还没叫完,盛夏初已经再度背对着到了刘彦身边,手起灯落。

  两个硬物相撞,水晶灯瞬间四分五裂,那些碎裂的片儿,混着光源与血渣滓,从刘彦的脑袋上顺流而下,有刘彦的,也有他的。

  所有道歉与懊悔,似乎都混在了这盏灯与血色里。

  何源欲抬起盛夏初的手查探伤势却被推开,半分钟后,他脱了外套随意往手上一裹,露出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衣,像极了鲜衣怒马无所畏惧的当时少年。

  那场雪下得虽小,却持续了大半月,此时正慢慢的融化。融雪远比下来得刺骨,盛夏初被风一吹,整个大脑更清醒了一点儿。他原本要第一时间找去宋嘉木等人那儿,询问天一的下落,此时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车子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惊起一地的白色碎屑,纷纷扬扬地洒在寂静街道。

  如果他不能找出两人根本的症结在哪儿,他们真的白相遇了一场。

  最近盛华风的睡眠质量没有以前好,圈子里的人都说,即便在幕前退位了还是会因为儿女的事情不省心,盛华风当时的态度不屑一顾,盛夏微虽然骄横了一点,嫁出去这么多年依然像个不懂事的姑娘,却也心眼不坏,盛夏微……反正盛夏初更不像是会让他操心的样子,没成想,这个“更”居然在关键时刻闹出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