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又伸出爪子。
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你有完没完?”
他突然睁开眼,墨玉般的眼底光芒流转,目光定定落到她身上,生发出浓烈的不耐。
姜竹沥被吓得“哇”地一声,手掌落到他胸口,猛地推开他。
“唔。”段白焰猝不及防,摩擦到右肩,疼得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她显然也注意到了,赶紧探身过去,“哪儿疼?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姜竹沥到现在都记得,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犯病时,只字不提难受,可她把他送回宿舍时,他整个背部都被汗浸透了。
她最开始以为只是天气热,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疼。
段白焰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别不说话呀。”姜竹沥急了,蹭蹭爬起来,“生气归生气,你别总拿老命开玩笑。”
段白焰绷着脸,太阳穴突突跳。
这大清早的。
他前夜太累,一开始,是真的没有醒。
可他迷迷糊糊,就感觉怀里的东西不安分,在慢吞吞地动。动就动吧,她还十分小心翼翼,以为他发现不了,壮着狗胆,敢来摸他下巴。
女生的手指软绵绵,他不睁眼都能想象到她认真又小心的表情,碰上来的瞬间,段白焰整个身体瞬间绷直。
这还能忍吗。
一股邪火冲进脑子,他整个人都发烫。
姜竹沥看他表情越来越难看,以为他病入膏肓,伸手就要去掀他被子:“你还能动吗?不能动的话,我叫大熊上来带你下去?”
他穿着家居服,她不担心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段白焰脑子轰地一声,厉声喝止:“出去!”
“啊?”姜竹沥的手停在半空。
“这是我家。”
他咬牙切齿地抬起眼,眼圈微微发红,神情凶恶得不行。
姜竹沥手足无措,挠挠头。
她也没干什么吧……
他怎么就难过成这样。
真是情绪化。
她无话可说,悻悻退后:“行吧,那我先下去。”
等她离开。
段白焰坐在床上缓了一阵,才起身去卫生间。
两手捧成碗,白色的水流哗哗落下,他低头俯身,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浸没进冷水。
段白焰啊……
哗哗的水声里,没有来由地,他想起他当初对姜竹沥说的那句“走了就别再回来”,以及江连阙后来对他的劝诫。
还真是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
段白焰在楼上待了很久。
姜竹沥有些忐忑:“我早饭都做好了,他怎么还不下来……他会不会昏倒在楼上?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应该没事,别担心。”
熊恪笑笑,安抚她。
他觉得,段白焰八成是在楼上洗冷水澡。
只是……这个澡未免也洗得有点太久了,他前夜才刚刚犯过病,免疫力正岌岌可危,他有点怕他感冒。
正想着,段白焰就下楼来了。
看样子像是打算出门,他换了套西装,衣服笔挺,一边打领带一边走下来,气势迫人,仍然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表情。
“早,小少爷。”熊恪打招呼。
段白焰抿唇,点点头。
熊恪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发尾还是潮湿的。
“要出门吗?我现在叫人备车?”
段白焰平时的行踪会在前一天安排好,生活助理帮他准备日程表和车辆。
但他的周末和休息日都是空出来的,一般不做提前安排。
“嗯。”段白焰点点头,在餐桌前坐下,“去JC公司。”
江连阙给他安利了一堆新的剧本,他想当面去跟他谈一谈。
交代完,他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捡起勺子,尝了口粥。
粥很烫,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皮,滑嫩的皮蛋和切成丁的瘦肉都像是冻在这层皮里,用勺子破开,滚滚热气蒸腾而上,香气沿着食道顺藤摸瓜,向胃里攀爬。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这谁做的。”
私厨噤若寒蝉,欲言又止。
“是我。”姜竹沥连忙把锅背过来,“不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