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
狄扉微微侧身抬起头,唇刚好够得上百里湛的唇,凉凉的触感或许是因为吹了夜里冷风的缘故,她贪婪地汲取着百里湛身上的温度,唇齿之间传来百里湛身上特有的清冷味道,是柑橘的味道。
柑橘?
狄扉还来不及细想,百里湛拦在她腰间的手却将她紧紧扣在怀中,紧到狄扉连喘气都变得困难,这一个绵长的吻,狄扉由主动变成了被动,百里湛的动作很粗野,紧紧咬住了狄扉的舌头肆意吮吸,狄扉觉得很不舒服,挣扎了几下却是动弹不得,过了良久百里湛才将她放开,一双眼漆黑深不见底,令狄扉觉得很是压抑。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百里湛的话,毫不留情地将狄扉的自尊践踏在了脚底下。对于狄扉而言,这份喜欢是心尖上的明月,不该被随意染指。而对于百里湛来说,恐怕这份喜欢,不过就是一个笑话,既然狄扉喜欢他,他勉强献一下身也是未尝不可,终归,对于百里湛而言,他并没有什么损失,无伤大雅。
“放手!”
狄扉推开了百里湛,从树上摔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可是身上的钝痛却根本及不上心里面的痛,狄扉勉强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强忍下疼痛,疾步地走开。此时此刻,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再留下来,再看百里湛一眼,便只能是平白给自己添一丝羞辱。
“谁准许你走了?”
新娘子与她的丫鬟已经走了,亭子里的石凳也早已被风抹去了仅剩下的一丝余温,百里湛拉住狄扉的手,紧紧握住,指尖传来的触感带着微微凉意,而百里湛却是诧异于,狄扉的手腕竟是这般纤细,自己轻易便能够将她的手腕握在手心,还多出了大半的位置空无用武之地。
“公子——”
狄扉才刚只喊出了公子二字,百里湛却是周身煞气突起,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点住了狄扉的周身经脉,将她扛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大步流星地便是走向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
十年来,这是狄扉第一次进入到百里湛起居的卧房,还来不及看清屋内周遭的摆设,便是被百里湛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床榻上,明黄色的被褥,里面塞满了今冬新摘的棉絮,很是软和,所以这一摔,倒是并没有将狄扉摔疼。
只是此情此景,甚是暧昧,狄扉倒是宁愿百里湛,是将自己给摔在了地上,如此,自己还能够自在一些。
“你方才唤我什么?”
百里湛着一身红衣,映得脸上也满是绯色,弯下身来,将狄扉困在自己的身下,嘴角牵出一抹笑,却令狄扉愈加迷惑,百里湛为何要这么做?
“公……”
狄扉只说了一个字,便能见到百里湛的眼中有怒意一闪而过。
可是,自己不就该是应该唤他公子吗?十年来,一向都是如此的。
卿本佳人,奈何罔顾良辰。
百里湛只维持了片刻的清明,片刻之后,心扉被蒙上了绯色的纱帘,脑海中,只存了一个词: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有百里湛,以及心爱的人。
“公子!”
当上衣被扒去的时候,陡然之间笼罩全身的寒意将狄扉刺得一个激灵,拿剑的手,此刻却毫无还手之力,唯有指尖还固执地捏住仅剩下的衣角,抬眼看向身前的人:
“公子您不能如此对我。”
“哦?那我该如何对你?”
如若做不到此生不见,那便至少应该做到此生不念。
如果给不了,那便从一开始就不该施舍丁点儿的希望。
“阿扉,阿扉。”
百里湛的声音很好听,在这朦胧的夜里,嘴边呢喃着狄扉的名字,更是徒添了几分醉意,不曾有酒香,却已能够醉人百年。
狄扉全身僵直着不敢动弹,她甚至不敢抬眼与百里湛对视,因为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于顷刻之间崩塌殆尽。这算什么?一边要自己绝情断爱,一边又如此对待自己?
她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一颗心即便是千疮百孔依旧会痛。
百里湛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怎还能够如此做?
啪!
狄扉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给了百里湛这一巴掌。
周身的空气霎那之间犹如凝固,红烛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油,砰地一声,屋内重新归于漆黑,伴随着光明的失去,声音骤然变得清晰起来,呼吸声近得恍如贴着耳畔,还有从嘴巴里面呼出来的热气,吹在身上,惹来一阵抓耳挠心般的骚动。